那之後的日子,德妃也沒有全心全意撲在小阿哥身上,與自己親生的小公主一般對待,德妃仍舊起早貪黑地往來於慈寧宮,即便慈寧宮裡的事情何等枯燥乏味,她也樂此不疲地為太皇太后操持著,只等小阿哥洗三這天,才半天沒來慈寧宮。
宮內妃嬪都來賀喜德妃再得皇子,皇帝更是連著三天往永和宮送賞賜,弄得好像德妃真的生了個兒子似的,但難得的是自己孩子洗三禮上,嵐琪能精神地參加,以往她都在榻上坐月子,只能隔著門聽聽熱鬧而已。
十三阿哥很壯實,出生就是大嬰兒,幾日母乳養下來,又大了一圈兒似的,臉上五官也撐開,偶爾睜開眼時,那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十分可愛,都說十三阿哥樣貌不差,像極了皇帝。
小阿哥洗三後,謝過來觀禮的眾人,嵐琪便與榮妃一同往景陽宮來,原說那日天明就來探望杏兒,可章答應太過虛弱,榮妃便讓嵐琪不必急著來,眼下已是第三天,看望的事並不重要,可那一晚闖禍的事,總要有個說法,平貴人此刻還被禁足在自己的殿閣裡不能走動。
床榻上,安養三日的產婦已氣色恢復了許多,到底勝在年輕,見榮妃和德妃娘娘一道來,先是歡喜地滿面笑容,可轉念一想那晚的事,立刻嚴肅下來,低著腦袋不大敢看二位娘娘。
“小雨和萬常在,都把實話說了,萬常在要閉門反省十天,小雨欠著我幾頓打,你呢?我讓你好好想想的,想明白了沒有?”二位坐下,榮妃之前已責備過,今天德妃一起過來,也算將此事做個了結。
章答應垂首抿著嘴不敢說話,嵐琪看了她一會兒道:“怪我從前對你說了不該說的話,如今你對平貴人以惡制惡雖也有你的道理,可咱們終究只能讓她繼續禁足不出門,將來總有放出來的那天,難道那時候,你還能挺著肚子去撞她?”
章答應忙解釋:“臣妾沒有撞她,平貴人的確推了臣妾一把,只不過……沒用什麼力氣,臣妾自己假裝摔倒的。”
榮妃氣道:“你還有理了?”
章答應這才閉嘴,可偷偷看二位的臉色,似乎並沒有真的要把她怎麼樣,但目光一與榮妃對視,立刻又心虛地低下了頭。
“眼下只能怪平貴人不小心,讓她繼續反省。”榮妃嘆了一聲。
“而她這一次後,只怕心裡更加扭曲憎恨,有朝一日得以自由,若不計前嫌從此與大家和平相處,是她的覺悟也是咱們的福氣,但若變本加厲要對你追打報復,那也再正常不過。”嵐琪在一旁說,“你看這樣的事有什麼意思?心裡頭總擔著一份對未來的隱憂,還不如坦蕩蕩地面對麻煩,而你也並沒有真正領悟我之前對你說的話。以惡制惡的確不是錯,可你要把對方踩死啊,如今等待你的,是不知道何時她的反撲反咬,現下是太平了,可將來若有一日再出事,只會落得個得不償失而已。”
嵐琪淡淡地說著這些,臉上並沒有太多情緒的波動,可是卻把坐在一旁的榮妃聽得一愣一愣,素昔待人溫柔親切的烏雅嵐琪,竟能輕輕鬆鬆說出“踩死”二字,她不顯山不露水的,早就把後宮的一切看得透了,只不過沒有害人的心,也不願與人爭什麼,這些本事才不叫外人看得到。都以為她是嬌慣的花朵,一旦太皇太后倒下少了這最厚重的廕庇,她就會不堪風吹日曬,如今看來,興許就是她們多慮了。
“小阿哥很可愛,皇上已經賜名胤祥,阿哥們都從一個福字,可兄弟幾個的名字普通人乍一眼看還看不出個門道,不乏生僻的字眼,我總在想吉祥的祥皇上將來會給哪個孩子,就歸了咱們十三阿哥了。”嵐琪不再提平貴人的事,毫無預兆地就把話題轉到孩子的身上,再之後說說孩子和章答應保養身體的話,便說時辰不早,她要去慈寧宮照顧太皇太后的午膳和休息。
榮妃送她出來,說道:“你對杏兒說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