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著手中匣子裡的幾本書,方種公的手微微顫抖。這是皇家收藏的醫術典籍,世人向來只聞其名,如今竟然落在自己手上。
“曹爺……”方種公抬起頭來,看著曹潁。只覺得不是一個“謝”字能表達自己的心情。
“方老,雖說福建同京城甚遠,但是往後有事兒的話,還別忘了曹某這邊。魏大哥同香草嫂子同七娘感情甚好,曹甲同七娘又有師徒之名。大家都不放心她。”曹顒說道。
方種公想到自己年近古稀,家鄉那邊亦是親族凋零,撂下手中的匣子。抱拳鄭重道:“如此,小老兒就謝過曹爺了。”
曹顒見他應下,心中鬆了口氣。不是沒有想過勸老人家在京城擇婿。但是這時候的人講究“落葉歸根”老人家執意回鄉,除了女兒親事,還有自己的後事。
聽七娘早年所說,方家只是平民。方種公早年又在江湖上,要是得罪了官府,或者惹了什麼仇家,但凡能得到訊息,曹顒也能幫襯一二。
方種公感念曹顒這番好意,心裡甚是領情,但是想著女兒同曹甲的師徒名分,心裡也頗為擔憂。
方種公老家在閩東,那邊同京城習俗不同。
京城是天子腳下,旗人尊貴。閥東那邊,民風彪悍;住的多是客家人同福建山民。在他們眼中,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私下裡,他們都稱呼滿人為“韃子”
早年的洪門。大本營就是福建。
後來洪門內亂,洪門門主不知所蹤,內八門分裂,外八耳隱逸不出。這“反有復明”的話有沒人提了。
方種公雖不是洪門中人,但是早年相交的幾位朋友都是洪門人,對於洪門中事兒曉得的也多些。
饒是如此,在南邊的江湖人眼中。這滿人同投靠朝廷的漢人,都不能算是同族。
要是傳出去,七娘拜的師傅是旗人家中的,方種公想到此處,總是覺得有些不妥。但是他不是不知好歹之人,曹家待七娘甚好,曹甲雖隱了真名,但是這幾年教導七娘,傳授了不少不世絕學。
曹顒畢竟不是江湖人,不曉得江湖人這些七七八八的,見方種公不在說什麼,只當他無話可說。該送的已經送了,該交代的也交代了。曹顒這邊也沒什麼鑼嗦的,便喚人帶方種公下去安置。
七娘這邊,見過了香草。又見了魏黑魏黑心裡雖也捨不得,但是大男人,也不好將什麼都露在臉上。
他將早已預備好的一匣子金珠往七娘手中一遞,道:“拿著零花吧。”
七娘只覺礙手中沉甸甸的,心裡也跟前難受,喃喃道:“叔”魏黑見她要哭出來的樣子,心中不忍,起身道:“對了,你大師傅聽說你來了。叫你去莊子校場見他。出了這邊院子往左拐,過兩個院子就是。”
七娘將手中匣子交給香草收著。聽魏黑的話,往校場尋曹甲去。
曹甲雖平素冷冰冰的,但是七娘對這個師傅還是心存感激的。
不曉得是不是臨別的緣故,曹甲瞅著也比平時和氣許多。看到七娘過來,他神情柔和許多,道:“白鶴拳練得如何了?耍一遍看看。”
七娘上身穿半長褂子,下身是緊腿的褲子,練氣拳腳倒是不礙事。
一趟拳耍下來,行雲流水一般。
曹甲見了,卻沒有誇獎的意思,挑出幾個錯處,指點了一番。
七娘板著小臉,仔細聽了,一一記在心上。偶爾她也提出幾處疑惑。有的姿勢動作,換方式演繹,比師傅最初傳授的使喚還便宜。
曹甲一邊聽,一邊思索。師徒兩個偶爾還演示一番,有的地方曹甲頜首,有的地方則是搖頭,指出七娘理解的謬誤。
曹甲說教完,揹著手,往那邊的方向望了幾眼,道:“回到福建,若是有人問及你這趟拳的來歷,不必提及我。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