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放涼一陣,剛剛能入口了才能端上來。
那綠珠小丫頭不過是想戲弄趙寡婦,想她一個鄉下婆也沒甚見識,戲弄了她也不敢聲張。
趙寡婦在炕上等的心急,自己到鎮裡本想去探探大郎的訊息,沒想到卻被一個僕婦喚到這裡。
也不知這白家大公要問自己什麼,趙寡婦的心裡如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只聽見咯噹咯噹的響聲,大有似乎打籮櫃篩面的一般,不免東瞧西望的。忽見堂屋中柱上掛著一個匣,底下又墜著一個秤砣般一物,卻不住的亂幌。
趙寡婦心中想著:“這是什麼愛物兒?有甚用呢?”正呆時,只聽得當的一聲,又若金鐘銅磬一般,不防倒唬的一展眼。接著又是一連**下。
方欲問時,只見小丫頭們齊亂跑,說:“奶奶下來了。”那蕊姑娘也忙起身,整了整衣角和鬢角的金釵,命趙寡婦“只管等著,是時候我們來請你。”說著,都迎出去了。
趙寡婦坐不住了,立起腳來靠著牆邊站著,屏聲側耳默候。只聽遠遠有人笑聲,約有五六個麗裝丫鬟,衣裙窸窣,漸入堂屋,往那邊屋內去了。
又見幾個伶俐的小丫頭,都捧著大漆捧盒,進這邊來等候。聽得那邊說了聲“擺飯”,漸漸的人才散出,只有伺候端菜的幾個人。
半日鴉雀不聞之後,忽見二人抬了一張炕桌來,放在這邊炕上,桌上碗盤森列,仍是滿滿的魚肉在內,不過略動了幾樣。
趙寡婦一見了,那饞蟲在肚裡忍不住湧動起來,腹中如火燒一般的難熬。
忽見那蕊姑娘笑嘻嘻走過來,招手兒叫她。趙寡婦會意,忙湊到桌旁笑道:“姑娘喚我何事?”
蕊姑娘嗤了笑了出來,拿著一塊大紅繡金蕊的帕掩了口,道:“這是我們小姐妹的飯食,您老不嫌棄就將就著吃些。”
桌上的飯菜大多是府裡的公、們賞下來的,不說鮑魚魚翅,也都是山珍海味。
只有的大丫鬟養的嬌了,連這些也是不屑吃的,早有大廚房的人另做了好東西送上來,這些多數都是被小丫頭們分了。
趙寡婦哪裡知道這些,只見那菜色其漂亮,香味也一陣陣的勾她胃裡的饞蟲,心裡歡喜,便道:“多謝姑娘賜飯,這菜要再不好,我平常吃的就是豬食了。”
那蕊姑娘也不嫌她粗鄙,只點了點頭,自去主屋裡候著。趙寡婦大快朵頤,吃的滿嘴是油,打著飽嗝撂下了筷。
“嬸可吃好了?公讓你過去呢!”綠珠笑嘻嘻的走進來。
“吃好了,吃好了。”趙寡婦抹了嘴上的油汙,弓著身跟那小丫頭進了旁邊的正房。
只見門外鏨銅鉤上懸著大紅撒花軟簾,南窗下是炕,炕上大紅氈條,靠東邊板壁立著一個鎖錦靠背與一個引枕,鋪著金心綠閃緞大坐褥,旁邊有雕漆痰盒。
白敬鈺穿著一身家常硃紅織錦袍,額上勒著一條紅寶帶,歪坐在那裡,手內拿著小銅火箸兒撥手爐內的灰。
蕊姑娘站在炕沿邊,捧著小小的一個填漆茶盤,盤內一個小蓋鍾。
白敬鈺也不接茶,也不抬頭,只管撥手爐內的灰,慢慢的問道:“怎麼還不請進來?”
一面說,一面抬身要茶時,只見綠珠已帶了趙寡婦在地下站著呢。
眼角淡淡掃了幾眼,方道:“坐吧!我有幾句話問你。”
趙寡婦看那公雖臉色蒼白,但這富庶的家事和滿身的氣,哪裡敢坐,俯著身賠笑道:“公請問,老婦我知道什麼定全數都告訴您。”
白敬鈺淡淡的“嗯”了一聲,方問道:“那藍桃是你什麼人?”
趙寡婦心裡咯噔一下,不由慌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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