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訊息告知金陵的老爺與夫人。
老管家與那些同去極東海島的侍衛一時都沒人敢洩露,外人又見不到折蘭勾玉,暫時白髮與中毒之事都被瞞了下來。
向晚本以為這不過是折蘭勾玉一時還未完全接受白髮的事,幾日之後,卻發現事情並沒這麼簡單。
他的身體不是太好。自從海島回來後,一天一天的,憔悴氣虛的神色不見好,反有加重趨勢。莫前輩一天幾次進折蘭勾玉的房,每回進房,都將她趕出房,她本以為是折蘭勾玉請莫前輩妙手回春,讓他的一頭華髮恢復當初風采。她雖不介意,不過若是他在意,她自然也樂見其成。可是幾天過去,看情形竟然不是。
折蘭勾玉不想向晚擔心,囑了莫前輩隱瞞他的情況。只是莫前輩與向晚早幾年培養下的深厚感情,向晚只一問,莫前輩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莫前輩說,當時折蘭勾玉用功護體,反讓月見半魂的毒性滲入更深。他那時滿心是不能廢武功,後來喚了侍衛相助,終是保得一身好武藝,月見半魂的毒性卻深入血脈,日子一久,漸漸顯露出來。
“那怎麼辦?”向晚驚問。
莫前輩搖頭,嘆道:“月見半魂被稱為仙草,偶見傳聞記載。這個,老朽也不好說了。”
“用老辦法,可行否?”理論上,應該可行的吧,向晚想。
“藥與毒,講究一個相生相剋,他本已中月見半魂的毒,你再喂他月見半魂,豈不是讓他死得更快?”關心則亂。莫前輩又搖了搖頭,向晚此前可不是這麼不冷靜的。
向晚沉默,稍頃深深一鞠躬:“還請莫前輩助師父過此關。”
“哎,丫頭,你這是幹嘛?”莫前輩趕緊扶了向晚起身,笑道,“這娃是老朽至交最中意的徒弟,老朽若見死不救,只怕餘年也別想過好日子了。”
向晚心裡一鬆,臉上也有了些笑容,輕道一聲:“謝謝前輩。”
莫前輩點點頭,轉身往折蘭勾玉房裡看了眼,感慨道:“終歸還是你讓人心疼些。那時候,你可沒少受苦,小小年紀,小小的身子,老朽真擔心你那時撐不過。”
說起這一段經歷,莫前輩不得不感概。最初礙於面子,逢折蘭勾玉雙手捧上他最愛之物親來請他,又跪足了一夜,他也不好推辭。待見了向晚,並不看好她。一個沉默而倔強的小孩子,一徑任性著,忽視種種危險,沒完沒了的求他替她圓容。時間久了,見她如此堅持,不惜種種自虐讓他答應,他便也答應了。答應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勉強。她頭上的疤長而深,若真要恢復得無任何痕跡留下,那麼接下來她所要受的苦,是任何人都難以想象的。他以為她會中途放棄,哭著求他不要再繼續。
結果卻是沒有。
他被稱為“怪醫”,妙手回春,醫術一絕,為人怪,其實治療的方法更怪。自然天底下沒有多少人能得他救助,在這些人中,又有不少半路放棄,概是因為受不了他行醫方法的怪異。這種怪異,皆以常人不能忍受的苦痛為代價。
兩年多的時間,他看著她默默承受,從不喊痛喊苦,只是無數次的咬破唇,無數次的暈厥,甚至都沒有流淚。不知不覺中,連他都對她甚是佩服,她又是個有禮又成熟的孩子,不久之後,就頗得他心,直至最後圓滿下山,他才發現自己隨身攜帶的藥箱裡,不少好寶貝都讓她在無意中討了去。
第四章
莫前輩離去後,向晚返身入內。
“醒了?”
折蘭勾玉坐於床上,看著她笑:“我一直醒著。”
這下輪到向晚訕訕笑了。他剛才只不過臉色很不好,又咳了好一陣,於是扶他回床上休息,又請了莫前輩來,這之中,他並不曾睡覺,或暈迷。
“都知道了?”
向晚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