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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暗道林妹妹看人準,自家相公可不就是這麼個人嘛。自以為才高八斗,卻時運不濟,常常是雄心壯志,不過一到實事兒上就變得畏畏縮縮的。他就是有林家表哥一半的本事和精明,也不至於被公公送到這個幽州這個偏遠的地方來。
迎春也不瞞著黛玉,說道:“林妹妹看的倒是準,你這個姐夫……有點子小聰明,不過卻反被聰明所誤。我當初嫁到曲家的時候曾見過公公幾次,公公雖纏綿病榻,但是依稀能見當年的英姿,說起話來並不糊塗,對我倒好。後來公公命相公跟著林表哥來幽州,我以為是想借著你們家的威勢,叫相公在西南有些作為,可是,現如今再看……”
迎春冷笑道:“公公的心意根本不是這個。他是怕在自己去後,相公自己犯傻,不明不白的送了小命。”
黛玉聽哥哥說過一次,他當時也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便是將幽州這些發財的買賣給曲家大爺一個做做,誰又能說什麼,只是後來事兒就不了了之了。說到底,還是覺著大駙馬這個庶長子……有些不靠譜。
明明知道是來投奔林家的,還處處難為自己的妻子。
哥哥致遠曾在閒談的時候調侃過這類人,既要求著人家辦事,又見不得人家好,胸襟小的不得了。
只聽迎春又道:“這些日子,看著內院裡鬧的亂哄哄,我也想好了,將來都依著相公,他便是要摘天上的月亮,我也不多勸一句,免得叫人心煩。等有了孩子,不管是我自己的親兒也好,還是姨娘們生的庶子也罷,我只說幽州條件有限,打算帶著孩子回京城讀書,我也不要曲家的半點家用,自己把手中的嫁妝折賣了,再加上司棋在京城裡看著的鋪子,供我們娘倆吃喝倒也不成問題。”
黛玉嗔道:“越說越離譜了,你不是沒見過大嫂子怎樣的辛苦,你一個女人家拉拔著一個孩子,哪裡就是容易的事兒”
“呵,我要是有大嫂子的那個魄力,將來也不發愁。林妹妹你還是個姑娘家,不明白這為**的艱辛,大嫂子尚有個榮國府幫忙撐著,她自關起小門好生的教養蘭哥兒,而我……”迎春看向花姐兒,“恐怕也唯有這個丫頭能幫上忙了。”
花姐兒弱弱的喚了一聲奶奶,便垂頭不語,看來主僕倆是心有所感,皆碰到了傷心處。
黛玉毫不掩飾的打量著花姐兒,良久才道:“花姐兒,你抬頭,我有話問你。”
花姐兒忙挺直了腰板。黛玉便道:“我只問你,姑爺若是要納你為妾,你可願意?”
花姐兒想也不想的就猛搖頭,斬釘截鐵的回道:“林姑娘,我雖是個丫頭,但是娘從小告訴我一個理兒,做人妾,一輩子抬不起頭。我們家雖貧,但是這個骨氣還有,我願意做牛做馬伺候奶奶,但是不願意享受榮華富貴,將來還被那些小丫頭們戳著脊樑骨罵。”
黛玉始露笑意:“這話怎麼說的,難道做了姨娘還受了委屈?”
“難道林姑娘不曾見榮國府裡的幾位姨娘?遠的不說,就說二老爺最寵愛的趙姨娘吧,那還是環哥兒的生母呢,可是林姑娘想想,滿府上下的丫鬟婆子,誰在乎她?連寶玉院子裡的丫頭都敢在背地裡拿趙姨娘打趣,我最瞧不上這樣的主子。”
黛玉掩著帕子笑問:“二姐姐,你哪裡找來的這麼個丫頭,好生的潑辣。”
迎春望了一眼站在身邊的花姐兒,與黛玉說道:“你不記得她,倒該記得她的孃親,她娘常在你們瀟湘館附近伺候竹子,就是那個個子高高的老祝媽。”
黛玉想了好久才隱約記得有這麼一號人,那個瀟湘館好雖好,粉垣一帶,裡面數楹修舍,又有千百竽翠竹遮映,可惜她又不大住,都是老太太惦記自己的心。那個叫老祝**專管大觀園裡的翠竹,倒是常到瀟湘館裡做活。黛玉上下瞅著花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