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件事被我家中那個警惕性太強的妹妹給察覺之後,劉都督又打算怎麼做?”
“劉都督看到汪爺家中沒有其他反應,就認為把陳梁送到南京,警告那牙婆不要胡說八道,等過一陣子把他們處理掉,那就沒事了。”
儘管事關兩個人兩條命,但郭寶說話的時候頗為輕描淡寫,看見汪孚林眉頭一皺時,他還以為汪孚林和某些假惺惺的文官一樣,動了惻隱之心,當即暗自冷笑了起來,心想終於是抓到了汪孚林的某個弱點。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汪孚林下一刻問出了一句他絕對沒想到的話。
“我家裡那剩下的五個新進家僕之中,應該還有錦衣衛的耳目吧?”
郭寶儘管竭力想要掩飾,但看到汪孚林那眼睛就不曾放過一絲一毫他的反應,他就知道無法迴避這個話題。他只能苦笑一聲,含含糊糊地說道:“應該還有個丫頭。”
之前小北說過,和之前那僕婦一塊收進來的另一個僕婦也是自稱寡婦,喪夫無子,性子卻有些愛招惹男人,也許一樣有問題,汪孚林自是記在了心裡,但這會兒郭寶卻說有問題的不是那個僕婦,而是一個十一二的小丫頭,他的心下便無比震驚了。
由此及彼,之前那牙婆應該給京師不少大戶人家送過僕人,哪怕大多數都未必是最緊要的好差事,可若都像是他這兒似的,十一二歲年紀的孩子都可能有問題,那是什麼概念?畢竟,京城遍地都是官員,可出身世家,身邊全都是知根知底世僕的人家,卻終究只是一部分!
“好,真是好極了。”汪孚林眉頭一挑笑了笑,但那笑容卻冷峻極了,他回頭看了角落中一眼,沉聲問道,“都記下來了?”
“公子,都記下來了。”
見角落中的王思明答得爽脆,汪孚林暗幸從遼東收來的這麼個小傢伙如今也已經歷練出來了,他便招手讓其把口供送上來,隨即便對瞪大了眼睛的郭寶冷冷說道:“郭百戶,今天既然委屈你到了這裡,那麼沒有這麼一個東西,我也不可能放心,這份口供,你簽字畫押吧。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簽字這一條可以省略,我不介意打昏了你直接畫押。”
想到汪孚林應該不至於那麼不智,拿著自己的口供去把這麼一件事情揭開來,把滿京城鬧得天翻地覆,郭寶咬了咬牙,最終答應簽字畫押。等到終於有人給他右手鬆綁,他瞅了一眼那幾乎是全盤複述的供述,把心一橫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緊跟著又由著別人拿了他的手掌在印泥上重重一按,最終在那紙張上留下了一個鮮紅的手印。
如果只是指印,還有辦法毀掉,但整個手掌的話,他就算毀了紋路,大小隻要吻合,卻還是逃都逃不掉的,除非他剁手!
撬開了郭寶的嘴,汪孚林又反過來拿著口供到隔壁屋子裡去審了陳梁,等到依樣畫葫蘆拿到了陳梁簽字畫押的供述,他看著兩張墨跡淋漓的紙,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囑咐其他人守在這裡看好這兩人,他便叫上王思明牽了馬,出了這家臨時包下清場的僻靜小茶館。
此時已經是夜禁時分,內城主要大街上,五城兵馬司的夜巡兵馬已經開始設定關卡,攔截犯夜的人。在穿過了數條無人小巷之後,汪孚林到了自家附近的一條衚衕,這才再次上了大道,雖說不是在往日最常出沒的都察院附近,但只要他拿出廣東道掌道御史的銅印,所經路段無不放行,直到他順順利利來到了大紗帽衚衕的張府。
自從前一次王錫爵等翰林圍堵張府的事情之後,一度從張大學士府門口被撤掉的錦衣衛,現如今又已經重新上崗,把堂堂首輔大人的府邸變得和皇宮似的戒備森嚴。但是,即便是這些錦衣校尉,在聽到夤夜來見的汪孚林通報名姓,而後又拿出銅印為證時,最終還是放了行,眼睜睜看著汪孚林主僕二人敲開張家大門入內。因為是晚上不是白天,私下說話也不會被人瞧見,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