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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當年,就有人說他入閣日久,無所建白。更何況,當年是誰利用京察排除異己,把大學士梁儲,把吏部尚書王瓊,兵部尚書王憲,戶部尚書楊譚等十餘位大臣給趕出朝廷去的?又是誰力阻王陽明公這樣平定寧王朱宸濠的功臣回朝任官?人都是有私心的,楊文忠公守制全喪,那是因為當年朝中有他沒他,也就是那個樣子了,武宗皇帝是誰都勸不住的,頂多能少許聽他兩句。回鄉守喪又能眼不見心不煩,又能養望,何樂而不為?”
汪孚林也曾經覺得楊廷和與嘉靖皇帝因為大禮儀之爭而被擼掉,甚至兒子楊慎也因此流放,實在有點悲壯,嘉靖皇帝更是忘恩負義的傢伙。可後來再看看楊廷和當首輔那些年乏善可陳的政績——畢竟武宗是隻要你隨我高興,其他的隨便你怎麼整的性子——他就又覺得,這所謂的擁立定策之功,楊廷和確實有包裝之嫌。
更何況,迎立誰不好,非得迎立身為家中獨苗,同樣是承嗣的嘉靖皇帝,而且還和張太后聯手,想要把嘉靖皇帝擺佈成一個如自己所願的所謂明君,還不讓人家認親身父親,誰幹?要迎立長君,就得做好人家不認賬和你翻臉的準備!不然立幼主得了!
張嗣修最近每天都只去翰林院半日,聽人有意無意在面前鼓吹楊廷和丁憂守制兩年多方才復出,乃是首輔典範,他耳朵都快起老繭了,卻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楊廷和也排除異己,丁憂守制也不過是為了刷名望,就算他一向覺得汪孚林狂妄大膽,此時還是忍不住輕輕吸了一口氣。
可他那心情,卻好了許多。畢竟,朝中大佬們也不過委婉表示張居正應該服從皇帝的詔令留下,誰也沒評價得這麼露骨。而汪孚林的下一句話,卻讓他更加心情一寬。
“等朝中諸事都安排妥當,再無鼓譟之聲,首輔大人再回鄉奔喪安葬先君不遲。”
話說到這個份上,張嗣修終於確定汪孚林是站在哪一邊的,哪怕作為新喪祖父的晚輩,他不好隨便露出高興的喜色,但對於汪孚林這個人卻再無猶疑。可還不等他表示長兄和自己這些兄弟沒白交汪孚林這個朋友,卻只聽汪孚林正色說出了另外一句話。
“不過,我今日來見,除卻陳述這一番意思,卻還有另外一件事想要求見首輔大人。雖說首輔正處喪中,不便會客,但還請張二兄勉為其難,替我通報一下。我不會耽擱首輔大人很久,就一小會兒。”
張嗣修盯著汪孚林好一會兒,想起之前張居正還感慨說,汪孚林那個掌道御史當了兩三個月卻沒有彈劾一個人,如今一出手便是直接對上了兩位閣老一位尚書,著實出手不凡,言下之意卻很明顯,再次替張家分掉了朝中注意力,他便再無猶疑,當即站起身來。
“那你且等一等,只不過今時不比往日,我卻無法擔保父親是否見你。”
汪孚林知道張嗣修恐怕會把自己剛剛說的都轉述給張居正,因此只是笑著點了點頭。平心而論,這種給人擋災的事情,他從前是最不願意做的,奈何情勢非比尋常,汪道昆既然做出了決定,而他又以炮轟王崇古作為自己的迴音,那麼,他就只能衝鋒陷陣了。畢竟,他之前為了幹掉遊七演了那麼一齣戲,張居正又把他放在掌道御史這種位子上,在人看來,他這個張黨中堅早已經坐實了。
既如此,還不如干脆直接一點!汪道昆肯定會得知他過來張府的訊息,屆時就會做出實際行動,他得先開啟局面!
不多時,張嗣修便回來了,有些複雜地掃了他一眼,這才沉聲說道:“父親這幾日獨自在書房起居,你隨我來。”
汪孚林連日以來,聽多了別人在背後議論此次奪情,更知道不知多少人非議張居正不孝,在他看來,心裡也不免覺得張居正只怕對老父親的死是驚怒多於哀傷。可是,當推開書房大門,看到那個形容枯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