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就算凌制臺和周觀察最終點頭,朝廷也默許了,可不給點實質性的好處,海盜又不是傻瓜,怎會輕易賣命?”
“實質性的好處自然很簡單。佛郎機人尚且能夠在濠鏡通商,其他國家又有何不可?如果滿剌加復國,那麼,他們自然獲得了通貢的權力。也就是說,只要派出貢舶,可以直接來廣州,採買我國出產的瓷器絲綢茶葉等等,至於接下來他們是賣到南洋,還是賣到東洋,那是滿剌加的事,不是嗎?”
還能這樣!
聽到汪孚林此言,不但陳炳昌恍然大悟,就連杜茂德和徐秀才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之後,也同樣覺得汪孚林這樣的條件的確頗為可行。只不過,對如何爭取朝中對於這一條陳的支援,三個臭皮匠商量到最後,仍然是半點頭緒都沒有。畢竟,他們全都只是秀才,朝中那些大人物他們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人家政見如何也不清楚不明白,這建設性意見又要怎麼提?
卻還是汪孚林突然想到了當初在北新關結識的稅關太監張寧。杭州官員已經換了一茬,這位之前卻依舊堅挺,背後靠山不是司禮監頭號人物馮保,就是二號人物張宏,能不能從這上頭動動腦筋?尤其是基於馮保的好日子很可能會隨著張居正的死到頭,張宏這個效忠萬曆皇帝的太監,他卻不大記得結局如何了,是不是可以透過這位司禮監二號人物,對萬曆皇帝施加一些影響?然而,在這個念頭剛剛浮上心頭不多久,他就乾脆地掐滅了。
皇帝這種生物,價值觀都是從小到大耳濡目染的,更何況萬曆是出了名薄情寡義的皇帝,從小陪伴在身邊的太監,馮保不說,其他人也是說扔就扔,貪財更是到了骨子裡,與其指望這位現如今還被張居正壓得死死的小皇帝,還不如指望自己!
就在這時候,徐秀才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汪爺,在濠鏡經營海貿的那些粵閩豪商們,在朝中或多或少都有關係。而他們嚮往徹底開海那已經是不知道多少年了,招撫海盜下南洋經略,無疑也給他們開闢了一條路子,此事何妨與其中那些可靠的透個底?如若他們能夠說動朝中那些支援他們的官員,支援的人就多了。最重要的是,朝廷和官府向來最喜歡的,不正是惠而不費的那一套?”
緊跟著徐秀才此言,杜茂德自然不會沒有決心,立刻慨然說道:“凌制臺處,只要以政績和功績打動,至少會容許汪爺試一試。而既然已經有呂公子那一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接下來不妨由我帶著邱四海等人出馬,卻不在招撫林阿鳳,而在其如今已經分崩離析的部屬!海盜之中素來無義,如果朝廷顧慮林阿鳳此人,群盜很可能發生內訌。殺死他。甚至於將其獻出。沒有林阿鳳這個海盜之中的標杆。朝中諸位的顧慮想來也不至於這麼大。”
因為之前差點被林阿鳳派邱四海重新逼上梁山這件事,杜茂德徹徹底底豁出去了——他很清楚事敗的話肯定沒命,就算成功,聯絡林阿鳳部屬算計林阿鳳的事傳出去,自己那段過去說不定會被人掀出來,那時候會變成什麼名聲。可反正汪孚林已經答應照顧他的妻兒,他這條命就算送了也甘心情願,更何況名聲?
徐秀才再次露出了極度震驚的表情。可最終欲言又止,沒有反對。而陳炳昌則是徹徹底底說不出話來。
面對這兩個秀才相輔相成的建議,汪孚林仔仔細細又想了想,最後開口說道:“林阿鳳林道乾對於朝廷來說,是巨盜,而對於南洋諸國來說,同樣是一面旗幟,如果只為了讓朝廷安心就除掉這兩人,恐怕經略南洋未必那麼容易。畢竟,兩個讓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聞風喪膽的巨盜。和幾個名不見經傳之輩比起來,誰更有威懾力。不言而喻。且不忙在一時,如今還有一點時間。周觀察那裡我之前才去探過一次病,不宜再去,但杜生你如今不宜在人前露面,且回房繼續整理那些東西,陳炳昌,你代我再去探望周觀察,但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