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洪扭頭望去,見果然是坐著滑竿的程嗣勳,身旁左近則是跟著幾個騎馬的陌生人,而程嗣勳的嗣孫程祥元卻沒來,他頓時有些疑惑。等人到近前,他就只聽程大姑開口叫了一聲汪公子,這才明白了過來,但心下卻著實暗歎到底是汪孚林,名不虛傳。
要是換成旁人,誰能在遇到這種事之後,立時三刻就想到汪尚寧汪尚宣兄弟的繼父程嗣勳身上,還能把這位年過八旬的老太爺給請過來?要知道,程嗣勳心中固然對三位繼子有所不滿,可明面上畢竟是不大會對外人展露的!
而被汪孚林親自攙扶下來的程嗣勳站在這汪家大宅門口,端的是百感交集。畢竟,這是懷有心結的他第一次到這裡來。見程世洪迎上前來,他頷首為禮後就搶著說道:“洪弟,你什麼都不要說了。先頭汪公子他們一行人來我家拜訪,言談正歡時聽到你們竟然去了汪家,我正好已經聽說了是怎麼回事,就立刻請他們一家人和我一塊過來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說什麼,子不教,父之過,要怪就都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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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二章 一敗如山倒
程嗣勳八十出頭的年紀都說了這樣的話,再加上看到汪孚林一行人竟是陪了他來,程大姑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話。而程世洪眉頭倒豎,卻是顧不上面前那是堂兄,竟怒不可遏。
“竦口程氏的族長素來是公推的,從前那些人當族長不給你說一句公道話,你也不站出來吭聲,我雖說成了族長,可也不好說什麼,但今天我再忍,我就不姓程!子不教,父之過那是不假,可他們兄弟三個哪裡有真把你當成父親?他們兄弟三個要不是你,早就喝西北風去了,哪可能讀書,那汪尚寧又怎能有今天?他頂著程尚寧的名字去考進士,官當大了就在汪氏族中那幫人的慫恿下認祖歸宗,這也就算了,畢竟血濃於水。可你拉扯大了他們三個,他們三個裡頭留一個給你當兒子總應該吧?”
眾目睽睽之下,程世洪那聲音猛地又提高了八度:“想當初他們竦川汪氏又不是沒有子孫出嗣過程家,這天經地義的事情,放在他們兄弟三個身上怎就不行了?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他們敢用這個理由編排秋楓,怎麼放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就敢嫌棄繼父家裡沒多少田地家產,自己認祖歸宗,連一個兒子也不肯放在你膝下當嗣孫,不就是覺著憑著一個汪字就能沾汪尚寧的光?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道理都不懂,那書就都讀到狗身上去了!”
這位竦口程氏的老族長真是好強的戰鬥力!
縱使是汪孚林,此時此刻也不禁有些歎為觀止。他自己就很擅長打嘴仗,所以對這種能夠以最快速度抓到點子上的人才,自然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哪怕人家年紀當自己祖父都夠了。所以,見自己頗為熟悉的汪幼旻一副簡直想要找條地縫鑽下去的樣子。一旁那個不大熟悉的老者則已經不動聲色挪開了兩步,一副我不是汪家人,我和他劃清界限的架勢,饒是他跟了程嗣勳來,完全就是衝著看熱鬧來的,最終還是不得不咳嗽了一聲。
“程老族長。還請口下留情。”汪孚林見程世洪氣呼呼地暫時住嘴,他才開口說道,“過去的事情就不必提了,至於秋楓的事,我們一會兒去老族長您家中再議如何?倒是我先前去見勳老太爺,小坐攀談了一陣子,著實敬佩他老人家幾十年如一日的守義之舉。程老族長剛剛說從前程氏那些族長們不給勳老太爺說公道話,這一點我卻也要打抱不平。就憑勳老太爺這四十餘年守義不另娶之德,怎麼也該向朝廷奏請旌表義夫才是!”
“……”
就和汪孚林之前在程嗣勳面前提及此事時。那一片詭異的寂靜一樣,此時此刻他在汪家大門口丟擲這個提議,那同樣是殺傷力巨大。竦口程氏族人齊齊呆愣,殷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