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明說得對,西乎公司已經在後悔了,但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可賣的。
“松下君,你是說,左治義雄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遷怒於西乎公司,從而不遺餘力地要幫助漢華重工擠垮我們嗎?”大澤彥問道。
松下永三點點頭道:“我想,應該是有這方面的因素吧。我和左治君私下裡探討過這個問題,他說,咱們rì本人太驕傲了,也太自私了,已經沒有了過去那種愛國心。如果有朝一rì,rì本經濟崩潰了,成為中國的附庸,那也是天照大神對rì本人的懲罰,這是天譴,他是無力改變的。”
“巴嘎!”老董事左滕昌盛勃然大怒道,“這個左治義雄,真是我們rì本人的恥辱!他居然能夠說出這種長別人威風、滅自己志氣的話,難道他已經不是大和民族的一員了嗎?”
“算了,不要理會這個混蛋的話了,我們還是討論一下,如何面對眼前的危機吧。”大澤彥懶懶地揮揮手,打斷了有關左治義雄的話題。他實在是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了,
其實,大澤彥非常清楚,左治義雄的話是有道理的,今天的rì本人,早已經沒有自明治維新以來的那種危機感與愛國心,大家苟苟營營於自己的個人利益,把聰明才智都用於琢磨差旅費能否多報銷幾千rì元這樣的事情。
這種自私的風氣,在每一次自然災害來臨的時候表現得尤為明顯。面對著地震或者海嘯,每一個人都只顧著帶上自己的財產逃命,很少有人會去關心自己的鄰居或者社群如何。在避難所裡,每個人都用能夠找到的紙板把分配給自己的那一塊地方嚴嚴實實地隔離開來,根本不會去看看自己身邊是否有需要照顧的老人、婦女或者兒童。
企業的行為也是一樣,包括大澤彥自己在內,根本不會願意為其他rì本企業的利益而使自己蒙受損失。事實上,在當年,不單左治義雄去找過鬆下永三,石川明也曾親自來拜訪過大澤彥本人,非常急切提出希望西乎公司能夠對漢華重工實行一些必要的限售,以便使尼宏重工的技術優勢多保持一段時間。
當時,大澤彥用一種非常職業化的官方辭令拒絕了石川明的請求,今天想來,這也許是壓垮尼宏重工的最後一根稻草吧。石川明自殺的訊息,曾經讓大澤彥感到震驚,然而,直到西乎公司面臨著與尼宏重工當年同樣的困境時,大澤彥才真正理解了石川明的悲哀。
中國人目前正在進行著一場振興整個民族經濟的戰爭,松下永三帶回來的訊息顯示,中國的企業家們喊出了“築成我們新的長城”這樣的口號,這種口號不管是作秀也好,真實也好,它起碼在中國的輿論環境中是存在的。
中國zhèng fǔ在這個問題上則更加積極,他們推出了若干個大型計劃,什麼863、973、星火、火炬,從航天工程到針頭線腦,向每一個領域發起衝擊,這種舉國體制所帶來的力量是十分可怕的。
而與此同時,rì本卻停了下來,政客們在忙於競選,年輕人沉溺於動漫和sè情電影,越來越多的企業把金錢和jīng力轉移到金融上。製造業的空心化在不斷加劇,服裝、家電、玩具等曾經支撐著rì本從戰後低谷中崛起那些產業,逐漸被亞洲四小龍所接替,如今又轉移到了中國。
沒有了下游產業的支撐,上游裝備製造業的衰退只是時間問題了,西乎公司就算能夠挺過這一個坎,下一步又能夠再走多遠呢?
大澤彥搖了搖頭,把腦子裡那些頹唐的情緒甩出去,然後對眾人說道:“各位,咱們西乎公司的技術實力,仍然是中國人所無法企及的。只要我們能夠有效地組織起生產和銷售,收復傳統的客戶,我們就必定能夠在這場競爭中獲得最後的勝利。現在,請諸君就我們公司如何應對競爭的問題,發表自己的高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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