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和畢成,他多少還出聲說了兩句話,可畢月的母親,連瞅都沒瞅他一眼。
說實話,他現在心裡實在是納悶,畢家到底是怎麼培養畢月的,不像是這一家人的孩子。
不像畢成,身上還帶點兒鄉土氣息,能多多少少在畢家父母身上看到點兒影子。
但是當楚亦鋒看到畢晟,看到那雙清透的雙眸中帶著不符合年齡的戒備,小大人一個。
你還別說,眸子裡那絲絲不服輸的倔強勁兒,嗯,楚亦鋒覺得這對兒姐弟倆才是真的像。
楚亦鋒的大衣角在路過陳翠柳時,刮過一股風。
陳翠柳終於從遊魂的狀態裡抬頭,認真地觀察周圍了。
鼻頭微聳,咋有股香味兒呢?
眼神上瞄,陳翠柳這才瞅清。
登時心肝一顫。
她從來沒見過長的這麼精神的男人。
大高個,皮鞋鋥亮,板正的軍大衣,黑褲子中間筆直的褲線。
手裡拎著的一看就是純皮的黑皮包,那皮包樣式都怪好看的。
年輕小夥無論是從髮型,還是到那張臉,再到露出的脖子……
陳翠柳臉一紅,趕緊低頭,穿著紅色條絨棉鞋的兩隻腳,不自覺地往板凳下回勾著縮了縮。
只覺得到了京都了,沒見識過的太多太多了。怎麼著都感覺拘束,看什麼都新鮮。
楚亦鋒瞧了一眼畢月後,才抬手放在畢晟的腦袋瓜上,又很自然地上手要解畢晟脖子上的圍脖。
畢晟往後一躲,楚亦鋒笑道:“我叫楚亦鋒,是你姐的,嗯,物件!物件是什麼意思,你這歲數該懂了吧?”
這一句話扔下,雖沒造成一石激起千層浪,但是也起到氣氛微妙。
畢月驚的瞪大眼,瞪著楚亦鋒。
畢晟木在那,任由楚亦鋒不見外的給解圍脖。等他反應過來了,側頭盯住畢月瞅,還挺溫乎的小手拉了拉畢月的手,等答案。
畢成乾咳了兩聲,躺在病床上對畢晟招手喊道:
“狗蛋兒,給哥倒杯水。我這嗓子啊,癢癢的厲害。哥這胳膊都抬不起來了,你快過來瞅瞅我!”
“啊?啊!”畢晟趕緊湊到畢成的面前,沒敢掀棉被,怕碰到畢成傷口,公鴨小嗓子問道:
“哥,你都哪壞了?”
坐在一邊兒一直處在尷尬中的陳翠柳,抬眼認真地看看畢月,又仔細地看看楚亦鋒。
心裡的直觀反應就是:你說上哪說理去呢?這念大學的她就是不一樣啊!哎呀媽呀,找物件居然能找到個這麼帶勁的!
別說這幾個相關的人了,就是被吵醒的隔壁床病友,中年男子姓李的,聽到這句話後都翻了身,面向牆壁,憋不住樂了。
畢月仰頭擰眉瞪視楚亦鋒。
怎麼就物件了?物件,這詞真屯!
再說我都被罵成那樣了,還當你物件?
你就不尋思尋思我能不能嚥下那口氣?還回家又洗澡又抹臉的又換洗衣裳的?你咋不敷個面膜得了呢!
瞅瞅我讓那個丁麗掐的,胳膊上都青了!
還有……
畢月狠狠地剜了一眼楚亦鋒,眼神的意思是:“你等著消停的!”
說的那是啥?我弟弟狗蛋兒剛多大點兒?都當你似的呢!
遷怒,氣不順,煩得慌。
畢月從那天轉移回自個兒地盤——人民醫院後,她看楚亦鋒就是這樣的感覺。
怎麼的都不行了,就像是怎麼著也不對味兒了。糾結,陷進了一個怪圈兒裡,心眼窄到一直沒透亮過。
畢月生氣的小模樣,卻看的楚亦鋒心裡一燙。
他要跟別人說被瞪還挺高興,恐怕別人得罵他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