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頓了頓,咳嗽了幾聲,接著說道:“後來,我因為偷饅頭,被老闆按在地上打,這時候,有個小廝打扮的人過來了,說是這饅頭錢他家小爺給了,那小廝又把我領到馬車邊,裡面有個很好聽的聲音問我,可願和他一起回去?我起先不願意,因為爹孃還在家等著我呢,他見我一臉無奈的搖頭,問了原由後,他派小廝去我家檢視,小廝回來時說我爹孃死了,他已經找人埋葬了,我這才明白,爹孃是永遠離開我了。我很難過,坐在地上就哭了起來。
突然,一塊手帕遞到了我面前,我抬起頭,愣在那裡,因為我從來都沒見過那麼漂亮的孩子,粉雕玉琢的,最主要的是,他臉上王者般的氣息是我身邊那些孩子都沒有的。他見我愣著,就主動給我擦乾眼淚,拉著我上了馬車,讓我從此跟在他身邊。”
玉兒心中一陣嘆息,原來多爾袞小時候還有這麼一出?
夏荷臉色有些難看,又咳了幾聲,蘇麻不禁問道:“你病了麼?”
夏荷軟弱無力的擺擺手:“一些小風寒罷了,姑姑不必掛懷。”
“太后,奴婢自知不配再在你宮裡伺候,也自知私傳太后舉動出宮是死罪,既然太后都知道了,奴婢也不願再瞞著您,於公,奴婢有愧於你,於私,奴婢若是出宮又對不起豫親王……”
玉兒像是被人紮了一下,瞬間站了起來:“你是說,當年是豫親王,是多鐸帶你回了府?不是多爾袞?”
夏荷臉色慘白,有些吃力的說道:“原來太后一直懷疑是攝政王麼?罷了……是誰都不要緊了……都……咳咳……不要緊了……”
玉兒還沒緩過神,蘇麻先察覺出夏荷哪兒不對勁,急忙奔上前,扶住夏荷的肩膀:“你怎麼了?”
見夏荷嘴角流出一絲黑色的血來,蘇麻才反應過來,這蹄子竟服毒了!
玉兒心裡一急,大聲說道:“快傳太醫!”
夏荷掙開蘇麻拉姑,撲到玉兒腳邊,拉著玉兒的裙邊,說道:“太后娘娘,不用費心了,奴婢自己吃的毒藥,自己清楚,沒救了。”
玉兒蹲下身子,撫上夏荷的頭,哽咽道:“傻孩子,你怎麼這麼傻?哀家並沒有非要讓你死啊。”
夏荷微笑道:“太后不怪罪,是太后仁慈,可是夏荷心裡難過。夏荷這輩子欠了太后太多,只求下輩子還能當太后的奴婢,做牛做馬也要報太后的恩德!”
夏荷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抓玉兒的裙角,只好放了手,匍匐在地上,粗重的喘著氣,笑道:“請太后準奴婢的屍首運回家鄉,奴婢好想回去看看爹孃,好想……好想回去那個下雪的……午後……”
覺得身下的人沒有了氣息,玉兒緩緩的替她攏了攏散亂的髮絲,對著殿外說道:“來喜!”
來喜聽到主子喚自己,忙走了進去,見到夏荷了無生息的趴在地上,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飛快的走過去,跪在地上,等著太后娘娘發話。
玉兒看著地上的人兒,說道:“好生把夏荷的屍首運回他家鄉,與她父母合葬在一起。”
來喜沒有多問,從外面又找來幾個穩妥的太監,七手八腳的將夏荷的屍首抬起來,快速的搬了出去。
玉兒頹然的坐在椅子上,蘇麻見她這樣,也不好勸,只站在一邊,也暗自傷神。
“知道她出賣哀家時,覺得又恨又氣,可現在人走了,想起那些年一起的日子,只覺得悲涼。”玉兒輕聲說完,眼淚還是一顆顆落了下來,是為夏荷,也是為自己。
阿濟格和譚泰終於還是回朝,面見皇上時,阿濟格把所有罪狀全都推到了譚泰頭上,甚至還說當時自己根本沒有那樣做,是譚泰打著自己的名號做的,而譚泰竟什麼也不解釋,全部認罪了。
福臨被氣的頭疼,無奈人家當事人都這麼說了,也找不到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