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癌,發現時已經是晚期。”
“莉姨,有件事……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很想知道前因後果。”司寇以手按在坐墊,傾身向前,“但是卻始終苦於無處求證。”掌心下凸起的異物感讓他隔著墊子隨手摸索了一下,“我爸絕口不肯談,而我再找不到第二個知情人——”
指下再捏了捏,不太對勁。
他低頭,移了移身子,從沙發靠背邊沿處的坐墊下翻出一樣小東西來。
那部小小的銀白色MP3上,正一閃一閃地亮著紅點。
彭皆莉見他忽然停下說話,手裡拿著女兒平時聽什麼流行歌的小玩意,神色變得怪異,不禁狐疑,“怎麼了?”
司寇一笑,將MP3收入掌心,“沒什麼。差點忘了,安之的電腦在哪?我先幫她開機看看是什麼問題。”
“在書房,你跟我來。”
一刻鐘後,當安之回來,客廳裡只有彭皆莉一個人在看電視。
“司寇呢?”她奇問。
“在幫你修電腦。”
安之臉色微變,即時跑入書房。
坐在電腦前的司寇聽到聲響回過頭來,臉上笑容深異,安之關了房門走過去。
螢幕上開著一份檔名為“diary”(日記)的Word文件,司寇彎唇,“你的密碼設得太簡單,只要上駭客網站下載一個暴力解碼的小工具就能解開。”
安之大怒,拿起案上書籍劈頭蓋臉摔向他。
司寇閃身躲過,書本擊牆落地,發出蓬地一聲響。
外面葉母叫道,“怎麼了?什麼聲音?”隨著問話腳步聲行近。
司寇即刻按滅顯示器電源,對門開處的彭皆莉笑道,“沒什麼,是我剛才不小心把無線滑鼠碰落在地了。安之,電腦已經沒問題,我先回去了。”
安之對母親說,“媽,我送他下去。”
一出門口安之便發狠踢了司寇一腳,司寇痛得呲牙咧嘴卻不敢出聲,安之猶不解恨,第二腳更是用盡全力,卻被司寇飛快避開,他欺身上前,捉住她手腕扯向樓梯,“你跟我下來,我有話和你說。”
安之壓低聲音,“你放開我!”
卻掙扎不過,被他一路拖下七樓,拽出門口牽至江邊。
“你怎麼可以那麼卑鄙偷看別人的日記?!”安之費力甩開他。
“那你偷偷錄音又怎麼說?”司寇將手中的MP3攤開在她面前。
安之沒來得出口的續罵被定格在唇邊,脾氣再發作不得,表情瞬間變化萬千,她恨恨瞪著眼前這人,卻在他眼神極深的憐惜凝視下一腔怒火如被冷水澆滅,最終徹底化成洩氣,沮喪無比,“你都知道了?”聲線有些顫抖。
司寇輕嘆口氣,愛憐地將她摟入懷內,下巴擱在她肩頭,他眸如暗波湧過。
從前的,如今的,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他已經通通都知道了。
安之再也控制不住積聚已久的滿腔委屈,將額頭抵在他胸口,在他懷內低低嗚咽起來。
不遠處的行道樹下,隱身在樹影后的關旗陸靜靜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第八章 打回了原點
深秋初冬交接時節,人民橋頭原本碧綠青翠的老木棉漸漸落葉殘黃,每日裡早晚經過橋上,安之都覺得它的枝椏似又多了光禿禿的一段,很有種飄零落索感。
她的職位再升一級,名片上已經印著市場部主任,然而和關旗陸之間卻似齒輪被絞停之後,再不知下一次的轉動會在何年何月。
每每忙畢,她總愛將半邊臉枕在桌面,手中細細的簽字筆無聊地在紙上亂塗亂抹,不覺畫出一棵樹的樣子,無意識地便在旁邊的空白處默起蔣捷的《梅花引》來。
白鷗問我泊孤舟,是身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