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醒的舞會上,與他跳第一支舞的人是庫洛姆的事情。
可是這傢伙也不想想,作為舞會的開舞者他總不能在全體彭格列家族成員的注視中明目張膽地和一個男人跳開場舞吧?他敢保證,如果他真的那樣做了,里包恩魔王會第一個讓他知道什麼叫做丟人——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沒有彭格列十代目那麼過硬的心理素質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繞彭格列總部裸奔一週(途中一直在高喊“里包恩我錯了!”)事後還能面不改色地面對眾人乃至重燃生活信心(亂入:人家從中學爆衫到現在都鍛鍊了十多年當然早就習慣了……)。
不過啊……不管怎麼說,能把這麼一點小事耿耿於懷地記到現在,對於六道骸總是在奇怪事情上冒出的任性和孩子氣的固執,他除了扶額嘆息也實在說不出什麼了。
於是只能向那個人伸出手,順著他的意思提出邀請,“Posso?(義大利語:May I?)”
接收到對方的妥協訊號,六道骸的盪漾指數一瞬間飆升了好幾個數量級,異色的雙眸中盛滿驚喜,唇角漾起溫柔而豔麗的笑,彷彿怕對方反悔似的迅速握住少年懸在半空的手舉到唇邊,在手背上烙下輕柔的一吻,“Sì; la mia principessa。(義大利語:遵命,我的公主。)”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薩爾菲斯的嘴角還是沒忍住地抽搐了起來,在被藍髮青年攜著步入舞池的一路上都在心裡默默地催眠著自己:盪漾和找抽已經是變種鳳梨的天賦屬性了咱不跟他計較不跟他一般見識不跟他……口胡!不計較個毛啊!!掀桌!!
最討厭被別人認錯性別的銀髮少年,華麗麗地怒了。
而作為惹怒薩爾菲斯的罪魁禍首,六道骸同學顯然是需要付出一些比較慘痛的代價的,比如……
輕緩悠揚的華爾茲舞曲中,藍髮男子和銀髮女子相擁著翩翩起舞,優美的舞姿、輕盈的舞步、嫻熟的舞技,再加上兩人都是俊男美女極為養眼,倒是惹得舞池之外的不少人為之側目。只是,這樣唯美的場景中卻時不時地總有些不怎麼和諧的聲音傳出。
“唔嗯……哼……嘶——”每跳兩步就會被狠踩一腳,轉圈的時候還要藉機碾上一碾,並且每次下腳專挑同一個地方,饒是六道骸也疼得滿臉冷汗。
畢竟,薩爾菲斯所穿的可不是其他人眼中看到的女士細跟高跟鞋,而是他工作時必備的黑色厚底長皮靴——瓦利亞特製的一種戰鬥輔助裝備,不僅鞋底是由質量極輕的超強度合金所製造,甚至在灌注少量死氣之火後還能夠啟動其中挖有血槽的暗刺,攻擊力不可小覷,放到薩爾菲斯這種擅長近身戰鬥的殺手身上,絕對是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殺人利器。
如今也多虧了薩爾菲斯還沒真正怒到啟動暗刺來爆踩對方的地步,不然六道骸真是有幾隻腳都廢了。即使如此,超強度合金加上血族恐怖的力量,也足夠他狠狠喝上一壺了。
沒辦法,人在窩火的時候會自然而然地想要找東西來發洩,這是一種正常的心理現象,而如果發洩物件正巧是讓他窩火的那個人時,發洩的效果自然還要成倍的增長。
於是,一邊愉快地傾聽著耳邊不時響起的悶哼和抽冷氣的聲音,一邊微笑地注視著鳳梨頭青年那張疼得抽筋卻還是努力擠出笑容的扭曲面孔,打前幾天開始就在心裡憋了一股悶火的銀髮少年終於舒暢了。
“我說……呼……你也,差不多一點吧?”看著銀髮少年臉上毫不掩飾的得色,六道骸不由得苦笑。這傢伙,難道還真要把他踩殘了不成?
“……”正沉浸在報復的快感中的薩爾菲斯聞言微微一愣,抬頭看了看對方額上因為疼痛而不斷滲出的細密汗珠,再垂下眼瞅了瞅已經被折磨得徹底報廢了的高階皮鞋,略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再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