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直到被白蘭叫走去佈置Choice的場地為止,都只是那樣靜靜地、靜靜地看著。
他看到,彭格列的日本地下基地內,薩爾菲斯對雲雀的斯巴達訓練。泛著血光的長劍每一次揮動都會在對方身上劃下一道猙獰的血槽,配合著銀髮少年一直以來都未曾有過分毫改變的溫和微笑,似乎冷酷無情到了極致。
然而,或許只有他才能夠清楚地知道,那看似毫不猶豫的隨意出手實際上卻是經過了腦內的無數次計算推演的結果,不僅絕沒有傷到內臟骨頭的可能,就連稍微主要一些的血管都極力避開了。
這樣正面凝視著那雙盛滿了凌厲的丹鳳眼,讓他無法不想到在某個平行空間中,那個名叫雲雀恭彌的男人曾經以怎樣持之以恆的耐心數年如一日、堅持不懈鍥而不捨地追殺了他整整六年,甚至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不曾放棄與他同歸於盡的可能。
——歸根結底,這個童年時代的摯友不過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試圖挽回他們之間的羈絆,逼迫著他、也逼迫著自己。
……
他看到,黑色的夜幕裡,在Arcobaleno殺手不留餘地的追問之下,“Gloria”這個幾乎可以稱得上‘禁忌’的名字終於還是自薩爾菲斯口中吐出。不用去看,他都可以瞭解,那個和他一體兩面的少年一貫淡然的黑眸中此刻究竟貯藏著怎樣的痛苦與仇恨。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自己同這個Arcobaleno曾經有過怎樣的過往,才會讓薩爾菲斯對他如此縱容,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如果有人膽敢在自己面前問出這樣的問題,等待這位勇氣爆棚者的絕不可能是毫無痛苦的死亡……或許,剝皮然後凌遲會是個不錯的選擇?——當然,白蘭那個性格惡劣的整天以揭他的傷疤為樂的惡趣味除外。
不論流轉過多少時間、跨越了多少道地平線,Gloria這個名字和它所代表的一切,都將是他心底永遠無法消弭的傷、與終生不可觸及的痛。
——他願以他所擁有的一切,交換記憶中永不褪色的六年光陰,哪怕只是短暫的瞬間。然而,他終究無法,回溯時光。
……
他看到,西西里島的瓦利亞總部中,情緒不穩的薩爾菲斯被瓦利亞BOSS的一個絕對與善意無關的眼神瞬間安撫下來。前一秒還幾乎抑制不住強烈的殺意的銀髮少年,此刻則是在自家BOSS憤怒的瞪視下掛著帶點委屈和小心翼翼的笑容討好地望向對方——那樣柔軟的神情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在“撒嬌”了。
或許對於生活在黑暗中的殺手而言,無時無刻不在自我偽裝的職業習慣早已融入了他們的本能,然而,即使如此他依然可以確信,那位號稱憤怒化身的瓦利亞帝王目前的真正情緒絕不可能是深紅色眸中顯而易見的不耐——掩藏在那份憤怒之下的真實,實際應該是無比溫柔的‘寵溺’吧。
無人可見的空間斷層中,他微微提起唇角,勾勒出一抹似羨慕又似苦澀的弧度。
無需再作任何多餘的調查,那位瓦利亞的BOSS,一定就是‘薩爾菲斯·暗月’的「契約者」了。
——看起來,這個世界的自己實在要比他本人幸運太多了,不論從哪方面來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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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契約」,這其實是個十分有趣的東西。
最初是在生物武器計劃開始之前,艾斯托拉涅歐的研究員們為了防止將來的人造兵器失控反噬其所有者而提出的超現實的構想。而它的最終實現,卻是因為發現了實驗成果本身具有無法克服的缺點之後不得已所採取的緊急應對措施。
二十五年前,有著「人體實驗工廠」之稱的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