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老闆唄。”喬雅丹口風很緊,什麼都沒說,問他道:“你手指還疼不?”
“現在就是拿針扎,都沒感覺。”
“那什麼時候能好?”
方曉前世學琴的時候,也曾被他老爸用同樣招數幹過,不過不是壓桌子,是直接壓在吉他指板上,沒有痛覺了,也就沒了畏難之心,等恢復正常的時候,老繭也長出來了,再彈就沒問題了。
喬雅丹之前的舉止,表明她的關心貨真價實,方曉心頭一暖,說道:“過幾天就好,男人的手粗,沒那麼嬌嫩。”
喬雅丹撇嘴,做了個不屑的表情,然後又給了個笑容。
兩人一個搬,一個擦,很快就把剩下的十幾張桌子收拾妥當了,然後方曉走回吧檯,對沈叔說道:“我寫好了。”
從出題目到把桌子收拾好,最多不過十分鐘,沈叔顯然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寫好了曲子,抬頭看他,目露jing光,說道:“要是寫的亂七八糟,就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
“方曉,你再多想想唄。”喬雅丹把抹布丟進水桶,拿起拖把,說道:“現在才四點出頭,離六點還早的很。”
方曉只是一笑,他拎起吉他,試著撥了撥,指頭熱熱的,麻麻的,面板很敏銳,但肌肉完全沒有感覺,不疼。
喬雅丹見狀,杵著拖把,站在燈光籠罩的邊緣,屏氣凝神的看他,沈叔也停下了擦杯子的動作。
“我開始了。”
他開始彈,彈了十幾秒的前奏後,沒有唱歌,而是跟著旋律吹口哨,不同於《南屏晚鐘》的歡快和躍動,這次吉他和口哨舒緩、純淨、悠揚,彷彿月下流淌的小溪,彷彿吹過竹林的晚風,優美清新,卻又帶有難以名狀的傷感。
他彈的當然是曹卉娟的《玻璃杯》,但不是伴奏曲,而是音樂製作人韓乘光和寧林合作,在2006年發行的純音樂唱片《心絃》中的曲子,用吉他和口哨配合,相得益彰,非常動聽,是純音樂迷和口哨迷心中的經典。
沈叔隨手拿玻璃杯當題目,算是撞到槍口上了,方曉前世在酒吧兼職的時候,經常用這首曲子去救急,填補歌手休息或者換人時候的空檔,熟得很,只不過因為手指頭沒感覺,不能準確的反饋按壓的力度,沈叔要求又高,所有這次彈的時候,他正襟危坐,盯著吉他,沒有做任何多餘的身體動作。
表現的很完美……
短短四分鐘的音樂,很快就彈完了,兩個聽眾,一個安靜的站在光圈內,一個安靜的站在光圈外,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過了半響,喬雅丹丟掉拖把,上前兩步,走進光圈的範圍,站在方曉面前,咬著嘴唇,目光灼熱,似乎要把他融化了吃掉。
“沈叔,這個可以麼?”
沈叔又低頭擦玻璃杯,邊擦邊問道:“這是你剛才寫的?”
他說話一如既往的平緩沉穩,但難掩懷疑和驚詫。
裝x的感覺真好……
但是……但是似乎也沒什麼可炫耀的……
方曉嗯了一聲,放下吉他,沈叔氣場強大,他不敢搞惡趣味,只是很平淡的問道:“沈叔,我這次,算透過了麼?”
沈叔把手裡的玻璃杯放進托盤,然後雙手抱胸,和喬雅丹一樣,盯著他看,看了好一會,才說道:“你先把手指頭練好了,再來上班。”
美女注視著你和大漢注視著你,可是兩個概念,方曉雖然有恃無恐,仍然被他看的心頭惴惴,聞言忍不住鬆了口氣,又做了那個抿嘴握拳“我很叼”的動作——這是喬丹投進絕殺球之後的標誌xing動作之一。
喬雅丹也很興奮,她歡呼了一聲,對前跨了一大步,準備和方曉擊掌慶祝,但舉起手後,又生生的停住了,側著頭看了看沈叔,然後給了一個笑臉,就轉身去拖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