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聊天的時候,薛蟠與柳湘蓮已經過了不下三百招,可這時柳湘蓮忽然肚子咕咕叫起來,那聲音比掌風相接還要響亮。他也是有了一絲窘迫,瞥見在場外的黃芪似乎露出了一個想笑不能笑的眼神,又在下一刻坦然朝外一退,解釋說,“中午飯吃的太早了,容易餓。”
薛蟠有些無語,肚子沒有吃飽還這麼有力氣,這情況只有在傳說中的武痴身上才會遇見。那應該是白髮蒼蒼不修邊幅的老者,對於你這樣一個形貌俊美的人而言,形象上還真的有點不適合。還是說正因為這樣的高運動量,才能保持好的身材?
薛蟠的發散思維還在繼續,就看到柳湘蓮用溫文爾雅的用餐姿勢迅速地吃下了四大碗米飯,還露出了一種沒有吃飽,但是為了保持身材不能再多吃的不捨神情。等放下了筷子,柳湘蓮終於解答了薛蟠的疑惑。“薛兄弟,你家廚子的水平太高了,飯菜的味道真好!可我喜歡客串唱戲,所以不能吃得太多。”
薛蟠看著面前空空蕩蕩的盤子們,很想說如果這些食物不是一大半進了你的胃裡,那麼你說的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為什麼感覺夏桂身邊的人,總是與大慶朝的一般畫風不相符。
不過柳湘蓮與薛蟠也算是一見如故了。薛蟠看著柳湘蓮,他絲毫沒有因為第一面就將主人家的飯菜吃地這麼幹淨,而產生任何尷尬情緒。柳湘蓮身上沒有那些條條框款,與薛蟠就像是活在兩個世界中的人,更加貼近那個詞‘性情中人’,好像是紅塵奇俠來去自由於人世間。
這一幕讓薛蟠覺得有點好笑,不是嘲笑的笑,而是追憶的笑,這樣的真性情與曾經的自己多麼的相似。那時候,在他的世界裡,只有數理公式與實驗資料,根本就是一個在路邊攤與三五好友吃著燒烤就滿足的小夥子,但是這樣的心態再也回不來了。
這種情緒轉瞬即逝,被薛蟠掩藏的很好,他更關心地是柳湘蓮說的他喜歡客串唱戲的事情,“看不出來柳兄的功夫這麼好,愛好也挺廣泛的。”
“我也就是隨便唱兩句,為朋友們助助興而已,算不得什麼大師。”柳湘蓮無所謂地擺擺手,他自從家道中落後,過得是天南地北的日子,那些世俗的框架已經不能在絆住他了。“不過一看薛兄就是不喜歡聽戲的。”
“喔?何以見得。”薛蟠確實不喜歡,雖說聽戲在這個時代也算是大家常見的消遣了,有些個錢的都會在大小酒宴的時候,請個戲班子來唱唱。但是薛蟠努力適應了兩輩子,卻也沒有從中找到什麼樂趣。
柳湘蓮一語道破地說,“你與夏兄一樣,都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無用的事情上。有那些編曲唱戲的時間,還不如好好睡個午覺,等下更有精神的工作呢。”
薛蟠忽而笑出了聲來,“看來柳兄倒是練就了孫行者的一副火眼金星,能一眼看透人心。可不知柳兄在京城風雲湧動的時候躋身進來,是為誰而來?”
“我與賈府的賈寶玉有故,他家如今遭難,我就是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地方。”柳湘蓮再一次直白地說了,“關於坊間的傳聞我也是聽說了很多,這次看來賈家已經在劫難逃,不過總是想著能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薛蟠不奇怪柳湘蓮與賈寶玉是朋友,這兩人倒是在一些方面有點相似的,夏桂也在事前交代過了柳賈二人之間有過故交,“柳兄弟應該知道雖說薛家與賈家有親,但是我卻是幫不上什麼忙的,如今賈家的罪證確鑿,等一出了元宵節,大理寺就會開審此案了。你也知道,甄家因為藏匿前朝秘寶的事情,已經被抄家了。”
“我是知道了甄家的事情。但是賈家是賈家,賈寶玉是賈寶玉,他昔日與我因戲相交,說了是朋友,就不能不管他的死活。賈家的那攤子爛事,寶玉並沒有直接參與,如果判罪,寶玉也是罪不至死,那我必是還能照拂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