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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那漢子,像是一家四口中最正常的人,幫著老翁張羅茶水,看見還有路人,也有友好地笑了笑。虛洛也衝他點點頭,扭頭小聲對虛清說:“等下無妨,這家人有些蹊蹺。”
復又有些好笑的摸了摸他放在膝蓋上冰涼的手,拉到自己腿上緊緊捂著,他這小師弟,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卻就是怕黑怕鬼,上次在嚴府就有些嚇到,今日卻更厲害些,怕起了生人。
他這一緊張,連最基本的都忘了,生人與鬼魅,單看影子即可分辨,雖然油燈昏暗,但四個人的影子還是在地上影影綽綽,定是生人。
他二人這邊靜靜喝茶,那邊老丈也和那漢子客套起來:“小夥子,帶著你妻兒去哪兒啊?”
那漢子嘆了口氣,沉沉道:“哪裡都好,我是不想在鎮子待了,怪傷心的。”聽他說這話,那婦人竟嗚咽的哭出聲來,晚風帶著寒意,從四面八方湧向這個路邊的小店,店中哀傷的婦人,哭聲微小卻悽婉至極。
“娘,不要哭,弟弟找我玩過,還叫我要聽話。”婦人右手邊的小女孩輕輕張口。
“就是的,娘,弟弟也和我說過,還叫我要孝順你們,你不要傷心了。”婦人右手邊的小男孩順了順婦人凌亂的頭髮。
那兩個孩童大的不過七八歲,小的才四五歲,說出來的話卻好似大人。虛洛虛清自是不明白兩個孩子話中的意思,到是那漢子皺了眉頭,有些兇的衝二人喊:“小孩家家的胡說什麼,你們弟弟週歲不到,而且早就,早就沒了,唉。”想是自己也極傷心,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那小男孩年紀大些,說話慢條斯理,口齒清晰:“爹,這是真的,他還偶爾回來和我們玩,不過弟弟好像不能離開鎮子,沒有和咱們出來。”頓了頓,男孩子有些為難傷心地小聲嘀咕,“非得要離開麼,我不想離開弟弟。”兩個孩子這一番話,並沒有打斷婦人傷心的嗚咽聲,漢子坐在一旁,猛的捶了一下桌子。
“鎮子裡的人都說遭了妖邪,丟了那麼多娃娃,真是造孽,我可憐的娃娃。”
聽到這裡,虛洛和虛清倒是聽出些眉目,心下覺得那父母甚是可憐。虛洛凝神四望,四周確實並無其他孩童。不過這松墨鎮此番聽來確有怪事。
那老翁也在一旁唸叨:“造孽喲,造孽喲,唉,這陣子,好多人家都離開了鎮子,唉。”
那漢子聽了,不住的在一旁嘆氣:“誰說不是呢,祖祖輩輩住的地方,說離開也怪難受的,但鎮子,也真是住不下去了,說不定哪天,這兩個娃娃也……”
老翁笑了笑,那蒼老的臉皮皺到一起,燈光打在臉上,看著打心底裡發寒,他啞著嗓子唸叨:“你這兩個娃娃是好孩子,好孩子,好好教養,定會有出息的。”
不知道為什麼,虛清看著那老翁,越覺害怕,便出聲詢問那漢子:“大叔,你們為何深夜離開?夜路難走,且又帶著孩子。”
漢子有些古怪的看了看虛清,似是不明白這個問題有何重要:“鎮子裡的姨婆說,我們帶著孩子,定要夜裡離開,夜裡那妖怪就歇息了,不會出來活動,而白日則會跟著我們,把娃娃騙去。”
說道這裡,那漢子也覺得此處離松墨近了些,從懷裡掏出兩個銅錢,丟在桌上:“謝謝老丈招待,告辭。”說罷抱起兩個孩子走了出去,那婦人跟在後頭,回頭對棚子裡的三人笑了笑,雖然面容枯槁,仍依稀可見往日的清秀:“謝謝老丈誇獎孩子。”
漢子一甩鞭子,“駕”的一聲,牛車嚕咕嚕咕往前移動,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沉沉的黑暗中。
一口喝乾手裡的茶水,虛洛拉著虛清的手站起身,也掏出兩個銅板遞給老翁:“多謝老丈招待,後會有期。”老翁見他二人上了驢,往松墨而去,便也就收拾了東西熄燈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