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虛清就跟著師傅一路回到青丘山,見到了自己的師兄。
夜裡,他抱著腿坐在床上,他不敢睡,怕等他醒來,其實並沒有什麼師傅師兄,還是他一個人,窩在破廟的牆角,等著天亮了還要去討飯。
幼小的孩子,著實害怕再被人丟棄,他耷拉著腦袋,哭的小臉都花了,少年的聲音,緩緩在床邊響起,“師弟?為何而哭?”
他抬起頭,鳳眼含淚,黑髮凌亂,不知為何,看到新認識的師兄,他哭的更兇了,只是沒敢哭出聲,小聲的嗚嗚咽咽。
虛洛脫掉鞋子,爬上床把他摟在懷裡,“有甚不好,都可說於師兄聽。”
虛清靠在他暖暖的身子上,抽著氣道,“師兄,你和師傅,嗝,會不會不要我,你們別把我扔出去,我會聽話的。“
他瘦小的身子窩在他懷裡,小小的臉還沒巴掌大,虛洛捏袖子給他試了試眼淚,“怎會這麼想?師兄不會丟了你,師傅更不會,師兄一生都會和你在一起。“
虛洛抬頭看他,“真的麼?“
“真的!你看咱們的玉,”他說著把自己的竹紋玉佩個虛清的雙魚玉佩對在一起,我們的玉佩是一對的,只要念千里結,就能於千里之內召喚另一個人在身旁。”
這下他可不哭了,好奇的摸了摸兩個人的玉佩,“師兄,你說的,只要叫你,你就在身旁。”
虛洛點點頭,把他摟的緊了,“哪怕你被埋在千里之深的地下,師兄也會找到你。”
離人心上哀(一)
當虛洛和虛清離開松墨鎮時,已經是五日之後。
虛清雖肺腑有傷,但到底青丘靈藥效用非常,一天之後他就歇過勁兒來,倒是虛洛不僅外傷頗重,還曾遭受妖力反噬,因此連著休息了五日方才見好。
他們離開姨婆家時,姨婆眼眶紅紅的,顯然對這兩個如她兒子一般的小子很是不捨,虛洛虛清心中也大為難過,他二人都是自幼沒有母親在身旁,此番相處五日,到處出些母子情分,因此離開之時,在家門口敘說很久,並沒有急著趕路。
當他們走出巷口往西北上路而去時,卻正遇上孫家出殯,漫天飛舞的引路紙錢散落在房脊屋簷,散落在沿途兩旁。
師兄弟二人站在柳樹下,靜靜地看著這個長長的送魂隊伍。
前面開路的走過之後,緊接著儀仗、紙紮和樂班依次而過,而後是孫家近親子侄輩扛著引魂幡和條凳,最後,在隊伍正中,就是服齊衰的孫老爺與他身後牽纜的棺木,再往後跟的,大多是孫家的下人和長工,旁邊圍觀的鄰里,有的早年曾受過孫家恩惠,此刻知道是孫少奶奶斃,也都跟著摸了兩把眼淚。
一片悽悽慘慘的哭泣聲中,正中的戴孝的孫老爺倒反而顯得尤為平靜,他木著一張臉,只是沉默地跟著隊伍前進,旁邊那些顯得有些難過的鄉親,有些還是丟了孩子的家裡,虛清看著哭哭啼啼一走而過的白色隊伍,突然心中噌噌冒火氣,他拽了拽虛洛的袖子,壓著嗓子問:“師兄,難道就這樣?不用和其他百姓說,他家造了孽,就這樣簡單的帶過?不用受半點懲罰?”
聽了虛清的問話,虛洛突然板起臉孔,說出口的話多少有些冷冽:“門規十條你都忘了嗎!如今問我這個,是不是又想挨罰?等到了師叔那裡,記得把門規抄默百遍,否則……”
沒等他說完,虛清就知自己問錯了話,趕忙哀求:“師兄我錯了,剛只是一時氣憤,回去我一定抄好,定不會再犯。”
虛洛低頭瞅他幾眼,剛才的話說的有些重,虛清臉都嚇白了,虛洛輕輕嘆了口氣,才慢慢牽起小師弟冰冷的手,帶著他和往南去的出殯隊伍反向而去。
“小研,你要知道,我們修道修仙一派,本來就是逆天違地之途,自是行路艱難,所以稍有差池,便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