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外頭已經鬧了起來。隔壁的人吱呀一聲開了門,衝門外過道上的人罵說:“小兔崽子活膩煩了,三更半夜的嚎喪?”
慶娣湊過去門邊聽動靜,不過幾秒,剛才罵人那位像是被扼住喉嚨,含糊不清地告饒:“區隊,我靠,黑燈瞎火的我真沒看見是您老,高抬貴手高抬貴手!”
一個熟悉的大嗓門諄諄教誨說:“奶兔,來這種地方找女人,你那二兩肉也不怕長膿瘡?我是為你好,拷進去蹲個小半年,保管你□空即是色,以後沒煩惱。”
愛娣心中大定,開門的一聲吱呀打斷了奶兔的告饒求情。黑子轉頭看見是她,嘻嘻一笑鬆了手,也不理會那人,走回來兩步說:“你姐姐姐夫讓我來找你,和我沒關係啊!我可是正睡得香的時候被吵醒的。”上回幫了她的忙,反而惹了她的厭,再見他幾次都是扭頭就躲,連個招呼也不打。黑子為此後悔不迭。
“我……姐夫?”
“你還不知道啊?你姐和石頭和好了。”黑子撥開她,當先一步走進房間,環顧一週後又問:“就這點行李?”
見他說完就拎起來往外走,愛娣不由問:“去哪?”
“換個地方住,這裡出出進進的年輕女人都是幹那事的,你在過道上被不長眼的攔住了怎麼辦?我又不能二十四小時守著你。”
上了車,他開了頂燈仔細看了又看,那來回打量她的眼神讓愛娣莫名其妙,分不出他嘴角的笑意是欣慰還是幸災樂禍。
黑子贊說:“行,和我想的一樣,眼睛沒哭腫。就知道你是根狗尾巴草,絕對皮實。”
愛娣沒好氣地瞪他:“你誇我還是罵我呢?”
“愛怎麼想都行。”
到了賓館,黑子早訂好房,把愛娣送進去後,指指隔壁說:“明早上你姐回來應該也住這,老梁他老婆開的,絕對安全乾淨。”
見愛娣悶聲好一會,終於訥訥說了句“謝謝你”,黑子心頭大快,又指指另一邊說:“睡不著想找人聊天的話,我就在隔壁。”
送走了黑子,愛娣洗了個澡,坐在床沿上,摸摸乾燥又軟和的床單,眺望窗外無邊黑夜。這萬籟俱寂時分,那如夜色一般濃稠的委屈悄無聲息地層層湧上來,她抱著自己膝頭,終於有了膽量放聲大哭。
愛娣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已經到了聞山的慶娣不敢吵醒她,先和姜尚堯去了聞山大酒店的茶樓裡吃過早點,這才回到賓館敲響了愛娣的房門。
愛娣昨夜似是流盡了眼淚,見著姐姐只剩苦笑。
慶娣心酸地撫她長髮,“你才多大呢,笑容跟我們媽一樣苦。”
“你也才大我一歲,說話老氣橫秋的。”
這樣的搶白,倒讓慶娣想起未嫁時的妹妹,心裡舒暢了少許,將手中東西放下來,“早餐,還是熱的。快去洗臉去,記得拿涼水敷敷眼睛,腫的像兩個桃。我給媽打個電話。”
“姐,我發現你現在比我還講究。”
愛娣洗漱完出來又問:“你和他和好了?”
這個“他”指誰兩人心照不宣,慶娣微微點頭,想了想又搖頭,“這感覺象婚後戀愛,明明在一起了,但還要重建感情。”
愛娣攪攪碗裡的粥,凝視姐姐半晌,想說什麼忍住了。
“小愛,你想說什麼?”
“姐,我……我有些羨慕你。如果像你一樣,也能好好讀書,規劃好人生,不會是現在這樣。”
當年愛娣說自己活在當下,她活在未來,兩姐妹好一番爭執。慶娣想起兩人的少女時光,笑得有些恍惚。“不晚,我也是才開始。你也可以。”
愛娣萬分惆悵,“希望吧。”
將近中午時媽媽來到賓館,聽愛娣細訴一遍詳情,洩氣地坐在床沿上發了一會楞,然後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