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的那一瞬間,墨非只有一個感受——真他媽疼啊。
後背像是被電鑽突突了一樣,巨大的衝擊力從點到面像碎裂的玻璃一樣炸開。
要不是穿著防彈衣,墨非毫不懷疑硬扛這一下他當場就能去見閻王。
阮氏梅的目標變得太快,即使是偵探有時候也看不懂女人的心思。
被綁架以來,這群綁匪所有的表現都在說明他們的目標只有張拾久一個人,而墨非從來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敵人。
世界上最難的兩件事情——把別人的錢裝進自己的口袋、以及將自己的思想放進別人的腦袋。
沒有人能百分之百讀懂另外一個人在想什麼,人是一種會抽風的生物。
倒地的時候,墨非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電光石火間想明白了阮氏梅的意圖。
張拾久是因為當過戰地記者,手上可能有軍隊屠殺平民的證據才被下了滅口令。
一直在那場戰鬥中推波助瀾誓不罷休的是什麼人?
吸血鬼啊!
龍小隊和他得罪的家族是什麼家族?
吸血鬼家族啊!
靠,邏輯一下就通了。
不過這女人的腦回路是怎麼長的,一般人在發現目標是假的的時候不都應該晃個神、失去目標露出破綻,然後被他斬於馬下嗎?
人果然不是能輕易擺弄的生物。
鬼知道他們的腦子什麼時候急轉彎。
墨非感覺自己嘴巴里一股血腥味,耳朵邊上還有人在不停嗡嗡嗡地說著什麼。
他覺得很煩很吵,想說點什麼,卻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嘴巴里流出去了。
靠,他不會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流口水了吧?!
墨非想往回吸溜,但失敗了。
吸氣的時候五臟六腑一起在痛,難受。
算了,流口水就流口水吧,只要不被拍照傳出去就好。
人生哪有那麼多觀眾。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墨非感覺身上的疼痛有了減輕的趨勢——也有可能是他痛麻了,無所謂,反正感覺好了很多。
他迷糊中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似乎正趴在什麼床上,身下是一塊深綠色的墊布,身邊還佔了一圈穿著有些磕磣的藍褂子的醫生,有個醫生手術服上還帶著夾子和訂書針。
墨非有些想笑。
這場面像是被抬進急救室了。
不過總感覺有些不對呢,角落裡怎麼還蹲了個人?
角落裡那人背對著墨非,踮著腳蹲著,一動一動的不知道在搞什麼。
最矚目的還得是那人身上那件紫色的西裝以及一頭綠毛。
這種慘絕人寰的搭配要是放在他身上,絕對是能讓呂春秋尖叫著把人和衣服一起扔出去的恐怖程度。
墨非這麼想著,蹲著的那個人轉頭過來了。
要是墨非還能說話的話,一定會字正腔圓的說一句“草”。
紫西裝那張臉像是漂白過一樣死白死白的,嘴唇用大紅色的口紅毫無技法可言地填滿,臉上帶著及其誇張的笑容,一雙綠色的眼睛瞪到最大,正盯著墨非。
這種時候墨非就很痛恨自己作為演員對五官的敏銳。
紫西裝表情都扭曲成這樣了,墨非硬是從他的臉上看出了自己的影子。
有了上一次獵鹿帽的經驗,這位紫西裝的身份似乎也呼之欲出了——小丑。
小丑站起身,高大的身影佝僂著,不管身體怎麼動作,那雙眼睛始終沒有動過,一直盯著墨非,猩紅的嘴唇一張一合,用誇張的語調說道:“Gamegamegame~”
“Game time~”
小丑腳步看著很虛浮,搖搖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