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經敏感地察覺到有些東西,已經到了該改變的時候。
但可惜這條路,從始至終註定是要艱難獨行地。
這一點,作為局外人的胤礽甚至比自家四弟更加清楚,若論平衡之道,權術縱橫,汗阿瑪無疑是佼佼者,百年內怕是無人能出其右,但其弱勢也非常明顯,過於注重權衡利弊,地位名聲的汗阿瑪,註定做不得,也不會做這個宛若利刃一般孤注一擲的先行者。
所以四弟註定受汗阿瑪重用,卻也同時意味著會被對方隨手可棄。
這其中諸多權衡度量,是眼前之人必須親自去體驗去學習的東西。而胤礽如今能做的,也只偶爾為對方松下這根弦罷了。
錚錚的琴音不知何時復又響了起來,帶著彷彿滌盪心靈的寧靜與疏曠。
胤禛並非善於飲酒之人,一罈清酒過後,面上已經多了些許醉意。沒有人天生勞碌命,許是想通了什麼,一夜歇息過後,胤禛難得地沒有回去繼續肝,而是命人去戶部告了假。自個兒悠哉悠哉地陪自家一哥在莊上釣起魚來。
導致不知內情眾人紛紛猜測,這位爺怕不是累病了吧?至於四爺偷懶,腰圍整整細了一圈的戶部眾人表示不可能,決計不可能。
至於胤礽,這兩年太子時不時缺席早朝已經不那麼意外了。
白露煮酒,紅泥火爐,胤禛這兩日過的閒適極了,跟著自家一哥,連鬆散了多日的劍法也慢慢拾了起來。
還別說,這練一練,渾身筋骨的鬆了許多。只看著一旁晨曦之下,手中的劍勢彷彿要在下一刻劃破天際,衣袂浮動間,整個人也似崖壁之上不斷流動的白雲一般,彷彿下一秒便要乘風
而去。
那種人與自然,與天地萬物,莫名相協的感覺,便是胤禛這個未曾修煉過的局外之人,心下也莫名感受到了什麼。
這些年點滴猜測復又浮上心頭,胤禛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問。
中午用的是一人從山泉中釣來的鯉魚,還有山下莊戶人家送來的粟米。不知是不是長於自然的東西,入口總是要格外鮮甜一些,連近日來沒什胃口的胤禛,都足足用了三碗飯方才心滿意足地放下碗筷。
桃樹下的西風酒還是去年兩人過來時釀下的,這會兒也到了開壇的時候………
四阿哥不是鋪張之人,素來輕車簡隨,一旁的胤礽更是了,以他如今的修為,天地間哪裡去不得。有時候出門,連個貼身宮人都不再帶的,宮中但凡有眼色地也不敢打聽這位的行蹤。
以至於整整兩日,宮中包括康熙所在的所有人都以為四阿哥還在家中養病,至於太子,嗯,殿下閉關不是常有的事。
夜裡,城郊莊子上仍是一片寧靜,殊不知數十里之外,大貝勒府上,這會兒已經鬧做了一團。
或許人都是會變地吧,當初信誓旦旦不願納側,甚至不惜為福晉忤逆生母的大阿哥,如今竟也要為了權勢,為了不在朝堂上被底下同為貝勒的幾個弟弟壓上一頭,竟也輕易鬆口了惠妃娘娘的提議。
哪怕這時候,自家福晉已然臨近產期。事實上,沒有什麼訊息是可以被徹底瞞住的,得到訊息的那一刻,殷紅的鮮血自大福晉腿間嫋嫋而下。
產房內,伊爾根覺羅氏神色空洞地看著繡著百子多福的床帳,突然覺得無盡的悲哀。可轉瞬間,撕扯到極致的痛苦,一個母親對子女本能的疼愛又將這個女子生生從茫然中喚醒。
“大福晉用力啊!”
“阿哥爺的頭就要出來了,福晉您就要熬出頭了,可不能在這會兒鬆下來啊!”一旁陪侍的丫鬟焦急不已。
日落時分,夕陽將整片天空暈染成一片火紅。
經過一夜的折騰,幾乎耗盡了大福晉所剩無幾的生機,大阿哥到底還是生了下來,只看著一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