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這話說的結結巴巴,詞不達意,胤礽仍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好笑地半伏下身,戳了戳對方委屈巴巴的小臉。
“二哥只是過去瞧瞧。”
話音落,胤禛單薄唇角緊緊抿起,小手握的更緊了些,丁點沒有要松的意思。一大一小兩雙眼睛對視良久,在小傢伙執拗的眼神中,胤礽最後還是敗下陣來。
阿哥所位於文華殿東側,距離胤礽的毓慶宮尚有一段距離。且比之毓慶宮的寬敞,這裡明顯就要逼仄了許多。
胤礽一行人剛行至門口,便聽到一聲微不可見的哭聲,不同於尋常嬰兒那般有力,反倒細細弱弱,活像個小奶貓一般。
諾大的阿哥所,未長成的阿哥如今只有一位,不用想必是六阿哥無疑。
胤礽牽著小四的手不由緊了緊。
五六兩位阿哥出生時日雖相差無幾,然境遇卻委實天差地別。烏雅貴人宮人出身,生下四阿哥時便已經錯過了大封。偏本人又沒特殊到讓康熙為之破例晉封,以至於如今生下兩位阿哥,仍還是尷尬的貴人之身,更無撫樣皇阿哥的資格。
六阿哥本人更是生來體弱,還不曉得能不能養的活,比之活潑健康,一出生便被抱去寧壽宮的五阿哥。六阿哥堂堂皇阿哥,如今倒成了燙手山芋一般。
連康熙爺,都因著體弱之故鮮少關注這個新生的嬰孩。
進入內殿,孩童本就細弱的哭聲好似又弱了幾分,胤礽下意識皺了皺眉。
“姐姐,小阿哥就這麼哭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屏風後,婦人有些焦急的聲音傳來。
“宮裡幾位主子都不操心,咱們當奴才的有什麼辦法?”比之前頭那位的驚慌,眼前這位明顯淡定了許多。這會兒還有心情研究手上的繡紋:
“可……可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姐姐,咱們要不還是叫太醫過來。”
“早前又不是沒請過,不過尋常哭鬧罷了。再說了,六阿哥生來如此,太醫都說了先天不足,便是真出了事兒,也跟咱們沒什麼關係。”
“可……可是萬一……”先頭那位婦人仍有些驚慌。
“我的傻妹妹啊!”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水,年長些的藍衣嬤嬤方才輕哼一聲:
“除了頭幾日,這麼些日子了,你看宮裡哪位大人物過來瞧過了。可見這六阿哥身子如何,宮中貴人們心裡有數著呢!”便是真出了事兒,頂多責罰一通。
話雖沒說透,然而這意思又有哪個聽不出來呢?
見自家主子面上已然帶了慍怒,桂嬤嬤忙輕咳一聲。霎時間,裡間交談之聲驟止。
看清楚來人的那一刻,兩位奶嬤嬤更是險些暈厥過去。
徑自越過癱倒在地,好似爛泥一般的兩人,胤礽牽著小四,大步往內室走去。
大紅色的襁褓中,六阿哥本瘦弱的身子更顯出幾分羸弱來。明明已經過滿月,額頭往上,毛髮仍稀疏的很,唯有的幾根呆毛仍是黃不溜秋。
唯有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跟胤禛當真像了十成十的。
胤礽忍不住伸手,隔著襁褓輕拍了兩下,大紅的襁褓之內,哭聲瞬間便戛然而止。
小胤禛抿了抿唇,眼珠子不時往襁褓中瞧上一眼,顯然對這小傢伙很是好奇。只小手上仍牢牢抓著自家二哥,甚至還頗為得意地衝著襁褓晃了晃。
胤礽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
小夏子很快帶來了太醫,很快剩餘的兩位嬤嬤也趕了回來。見此情景,當即嚇得面無人色,跪在地上不住磕起頭來。
好在六阿哥本人並無大礙。
“只這季節宮中何處花粉頗多,於六阿哥這般小兒自是頗為不適,許是如此,方才鬧地多了些。”
花粉?
輕嗅著房間內雜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