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布今日怎麼過來了?”
白露將至,紫禁城這些時日仿若蒸籠般的熱氣總算徹底褪了下來。四周聒噪的蟬鳴聲也沒了蹤跡。海關之事告一段落,胤礽這日難得有暇,便打算約上一二好友出宮走走。誰料宮門口,卻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赫舍裡倫布一襲紫團花緞絛邊長袍,衣襟袖口處五色祥雲紋栩栩如生,比之往日偏於素淨的文人士子,如今倒像是個正兒八經的世家貴公子了。只此刻愈發瘦削的身形實在難撐起這幅氣勢………
上車時,胤礽眉心微不可見地微皺了皺,連一旁的張若霖兩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倫布兄,今日怎的……
“若孤沒有記錯的話,距離此屆鄉試,尚不足半月。”馬車上,接過小夏子遞來的茶水,胤礽直言道。
不大的車廂內,赫舍裡倫布本就帶著些許蒼白的臉色當即便漲紅了起來。看清對方隱隱透著蠟黃的臉色,胤礽順手將手邊的茶點往對方跟前推了推:
“雲水閣離這裡還有段時辰,先用些點心吧!”
糕點是方才小夏子特意使人跑去菏芳齋買來地,這會兒尚還帶著熱氣兒。倫佈下意識想要推拒,誰知下一刻,空了許久的腹部卻突然不爭氣地響了起來。
太子殿下跟前出了這等醜事,這一刻,赫舍裡倫布只覺羞憤欲死,恨不得將腦袋徹底埋到桌下。
一旁的張若霖同巴圖爾對視一眼,齊齊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之色。
“可是府上那些人又做了什麼?”胤礽語氣中不乏慍怒道。
在強勢拒絕赫舍里氏子弟涉足海關之際,胤礽便預料到赫舍裡族中,不滿之聲只怕只多不少,然而卻未曾料到,這些人竟這般無所顧忌,膽敢拿他身邊之人下手。
表兄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公府嫡系子弟。
“殿下誤會了!”生怕待會兒在在殿下跟前出什麼醜,倫布忙拿起桌上的糕點,看也不看地塞入口中。
這會兒更是強忍著喉中的乾澀道:
“有殿下您在,那些人便是再如何,也為難不到奴才這兒。咳咳………”
一旁巴圖爾見狀忙遞上茶水:
“聽說前些時日,赫舍裡夫人正四處為你家二弟前途奔走,據說還險些求到殿下那兒,這………不會是真的吧?”
話音落,肉眼可見地,倫布臉色臉色愈發僵硬了許多。
看清對方的神色,巴圖爾嘴邊的笑意登時便凝固了,連出口的聲音都忍不住拔了一瞬:
“不………是吧,竟然是真的?”
“前幾日額娘同我說起這個,我還頗有些不信呢?”巴圖爾聞言,滿是不可置通道。畢竟身為勳貴人家,又是同皇室捻親帶故地,便是沒了功名,想要尋個體面些地差事也不難。
便如巴圖爾本人,作為康親王嫡幼子,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在戶部謀了個缺。赫舍里氏如今正值煊赫,便是比不得親王府,也斷不至無能至此。
看來赫舍里氏這攤渾水,可不是一般的深呢!巴圖爾下意識看了眼一旁的胤礽。
倫布垂著頭,手中緊緊攥著手中的茶盞,力氣大地幾乎要將杯子捏碎了去。
胤礽瞬間便明白了,想必當初他阻止赫舍里氏往海關處伸得手,其中便有倫布家的那位二弟了。
自外祖噶布喇逝去,府中嫡系一脈愈發顯出頹勢了,饒是骨血至親,胤礽也不得不承認,宮外那幾個舅舅,毫不客氣地說,沒一個能打地。如若不然,汗阿瑪早前即便為了維護他的地位,也不至於將索額圖提到如今這般位置。
看著眼前神色愈發萎靡的表兄,胤礽心下不由輕嘆一聲。
許是外祖後來也察覺到了什麼,方才早早將資質不錯的嫡長孫,也就是眼前的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