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毓慶宮大門,只見胤禛本就端肅的小臉上愈發顯得冷硬了許多,薄唇緊抿,說不出究竟是羞惱多些,還是氣悶更多……
仔細想想回京這些時日,因著汗阿瑪對兩人突如其來的“看中”,三哥肉眼可見的焦躁,甚至數度在自個兒面前“口不擇言”,端地一副惴惴不安之態。如今想來,不過是在借自己之口,來試探太子二哥態度罷了。而他竟是半絲未察,今日還要靠二哥的提醒才………
也是,誰能想到,常日裡慣愛附庸風雅,對太子二哥更是推崇備至的三哥私下裡竟能有這般細膩的心思。
宮道兩側,早前不盡紅火的楓葉不知何時只餘下些許枯褐殘枝。說來自汗阿瑪班師回朝之日起,現如今的局勢,二哥對於朝政隱隱抽離的態度,他倒是愈發琢磨不透了。只隱約的,胤禛總覺得自己此刻應該盡力抓住些什麼………
不拘幾位當事人何等心態,事實上,所有人都能看出,自聖駕歸朝之日起,對於尚書房這些已經長成的阿哥們,萬歲爺肉眼可見地重視了許多。時時考教不說,連政事,偶爾也會問詢一二。若非陛下對於東宮偏疼之態絲毫不減,甚至比之以往愈發優渥,怕是朝野上下早就動盪不安了。
三十一年春
驚蟄過後,春紅柳綠,萬物復甦,紫禁城好似頃刻間便鮮妍熱鬧了起來。
“二哥,二哥!”
這日,天還未亮,毓慶宮外,便傳來一陣熟悉的呼喊聲。這般風風火火一刻都等不及的模樣,不用想便知來人是誰。校場上,胤礽熟練地收回了手中的長劍。
青芒入鞘,周圍湧動的氣息好似一瞬間便停止了下來。
下一瞬,只見一個半大不小的紫色的身影便急衝衝地衝了過來。只見眼前的胤禟連口水都沒來的及喝,便忙不迭道:
“二哥,不好了,大事不妙,聽說汗阿瑪馬上就要給二哥栓婚,人選就在這一屆秀女當中。”
話音剛落,當事人胤礽尚還沒反應過來,跟在九阿哥身後的一眾宮人們當即一個踉蹌,險些當眾跪下。
哎呦,我的爺啊,您瞧瞧您這說的是什麼話,太子殿下眼瞧著便要及冠,迎娶福晉難道不是應有之義,什麼叫大事不妙?這話要傳到萬歲爺耳中,那還了得。就是宜妃來了,都得給這倒黴孩子一頓好揍。
眾人暗戳戳地瞅了一眼眼前的太子殿下,見對方面上並無惱意,方才微鬆了口氣。
“一大早過來,怎麼也不多添件衣裳!”初春時節,空氣中尚還存著幾分冷意,一行人很快移步客室。見自家二哥好似不甚為意,一路上胤禟嘴裡還不忘絮叨。
“弟弟跟十弟這兩日特意去前頭瞧了,那些庸脂俗粉哪裡配的上太子二哥,沒一個長得好的……”
“我看汗阿瑪眼神越發不好了……”
見身後眾人腦袋愈發低了下來,胤礽忍不住輕斥一聲:
“胡鬧,汗阿瑪豈是你我可以非議的?”
“再者無故驚擾秀女
,對無辜女子肆意評頭論足又豈是君子行徑?”
“弟弟……弟弟這不是……”
自知理虧,胤禟雙手負後,眼神難得猶疑了兩下。這也是在自家二哥這兒了,說實話,作為生而尊貴的天潢貴胄,紫禁城無法無天的小霸王,哪怕這兩年老實了許多。內裡,胤禟到底不是個循規蹈矩之人,甚至對於大多數規距,心下仍是嗤之以鼻地。
這一點,胤礽自是看的分明。
這會兒嘴上雖嚴厲,倒也並未生氣。
“嘿嘿……”
九阿哥是什麼人,給個梯子便能刺溜上去的主兒。不過片刻,已經熟練地指使起毓慶宮宮人來了。“汀蘭姐姐,上回二哥做的杏仁茶可還有?”
“九殿下既然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