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極,是極啊………”對視了片刻,老太醫很快撫掌而笑。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再提之前一事。
有賴康熙帝的重視,自歸京之日起,各地藥材便源源不絕地流向南野,如今又有了方子。不消一月,各地疫情便徹底控制了下來。街道各處,不時有膽大的商販冒頭,沿街百姓們雀躍之聲良久未消。
然而正當眾人歡呼慶祝之時,南野衙門卻傳來噩耗:
“太子殿下,楊大人他不好了!”
胤礽趕到之際,小小的縣衙周遭已經圍滿了人,作為帶領大家數次度過危難的父母官。楊承安這位縣令如今在眾人心下的地位不可謂不重。這會兒連衙門後門處,都擠滿了神色焦急地百姓們……
“大人今早還都好好的,得知疫所最後一位感染之人已經病癒,大人還破天荒地飲了杯水酒,誰曾想晌午未到,人便………”
說話間,年輕的小衙役不由吸了吸鼻子。若沒
有楊大人,
他如今還是個父母雙亡,
只能在街頭被人壓著雜耍,掙來的銀子還要被層層剝去的混子罷了,哪裡有如今的好日子。
“大夫是怎麼說的?”穿過縣衙大堂,兩人很快來到後院。小衙役一邊帶路一邊強忍著哽咽道:
“說是早前疲累太過,又不慎感染了重風寒,如今………如今………”小衙役抬手,狠狠擦了擦眼角:
“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曉地,自疫症以來,大人他這些日子一日都未曾好生休息過………”
“大人這麼好的人……”
一路絮絮叨叨間,兩人已經來到了正院。床榻上,楊承安這會兒人已經燒的滿臉通紅,一旁的楊老夫人正滿心焦急地守在榻邊,不時拿著汗巾子在對方額頭上擦拭著。
見太子殿下過來,眾人很快便退了下去。離開之際,楊老夫人還不忘回頭瞧上一眼。
“此次之事不過陰陽際會,並非你一人之過,更無需你來承擔這份罪業。”
看到對方的一瞬間,胤礽便已然明白了所有,然而這一刻再多的言語也是虛的。良久,胤礽也只能低嘆一聲,溫言道:
“楊老夫人她非常擔心你。”
“母親………”
“咳咳………可是殿下。”病床上,楊承安眼中閃過一絲沉痛,卻還是掙扎著坐直了身子:
“這天下之人,誰人又不是他人的兒子?殿下您知道嗎?此次疫病,死去的最多的是什麼人嗎?是那些方才幾歲的孩子啊!”
“咳咳咳!”因著過於激動之故,楊承安原本潮紅的面上更添了幾分薄紅:
“他們有什麼錯呢?何氏一族的貪念也好,何石的復仇也罷。這些跟那些孩子又有什麼關係!”
“而微臣明明知曉不妥,卻因愧疚縱容了何石的種種舉動,這才造成了今日這般苦果。”
楊承安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殿下您明白嗎,因著微臣一念之差,那些爹孃的兒女,子女的父母俱都再也回不來了!無論微臣日後做的再多,得到補償地都不會是他們………”
“沒有人在造下這般殺孽後,無需得到制裁,無需付出代價,微臣這一條命也並不比那些人來的高貴………”
“母親那邊微臣已然安頓好,殿下!”床榻之上,楊承安緩緩睜開雙眼,俊秀的眉眼間此刻滿是哀求:
“太子殿下,這是微臣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請求您,求您……”
“不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