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池祁甚至都來不及去看寧修一眼,因為那些牽制住他的人,看到了他棄槍的動作,皆是準備步步緊逼,舉著刀劍就朝著他砍去。 池祁就直接踏馬而起,藉著力道,躲過閃爍著寒光的刀劍,腳尖點在一柄刀尖上,使勁朝著左下方一踏,池祁便直直離開了馬背落地,下一刻,他掀了眼皮,抬腳一踹,將一人踹了出去後,使勁兒跺了那被他棄後,掉落在地的長槍一端。 長槍順著慣性力道而起,池祁握住長槍,橫劈挑刺,一陣鮮血掠過,池祁再次腳點地,便又穩穩當當的落在了馬背上。 這個時候的池祁,也只來得及瞧一眼寧修的方向,便移開了目光,將目光落在遠處,那被寧修脫手,一連洞穿幾人胸口的紅纓長槍上。 那紅纓長槍的槍頭還將一具屍體釘在地上,可見寧修用的力道有多大。 池祁夾了馬肚,朝著那洞穿屍體的紅纓長槍而去,在路過之際,他伏於馬背上,彎身一撈,就將寧修的紅纓長槍拔起,連帶著血液橫在馬背上後,就拉著馬繩,硬生生的用著自身力道,叫馬匹轉了個頭,朝著寧修而去。 池祁騎著馬匹,速度不降反提。 握著自己的長槍,長槍橫掃,殺出一條血路,他臉上被濺了不少血液,待到接近了寧修後,池祁依舊不曾減速,擦肩而過之際,池祁抬眼看了一眼寧修,勾唇輕笑,將橫在馬背上的紅纓長槍朝著寧修方向一扔。 寧修抬手接住被丟過來的紅纓長槍,眼底的寒意並未軟化半分,他抬手握著紅纓長槍挽了個槍花,緊接著槍頭橫掃而出,好好的一柄長槍,愣是被寧修耍成了長刀,槍頭所到之處,頭顱滾落一地。 寧修殺人的同時,餘光還看著池祁因為慣性越過了他好些距離,才轉了馬匹朝著他而來。 池祁抹去眼尾有些遮擋視線的血跡,將寧修身邊還未來得及斬殺的人,一槍挑飛,才啞著聲音問:“可有受傷?” 雖然剛剛那樣的場景對於池祁來說,是司空見慣。 便是無人搭救,他亦可以傷換傷,攔下箭矢,斬殺數人。 但池祁並未打算將這種掃興的話語說出口。 寧修搖頭,“不曾。” 池祁將長槍橫在胸前,擋住刺過來箭矢,他頭也不回:“小心些。” “嗯。” 戰鬥一直持續著,耳邊戰鼓作響,場上血肉橫飛,被楚國擺了一道的秦軍,本就有些體弱,如今在戰場上,雖奮起廝殺,卻還是疲於應對,有些力竭,漸漸落入了下風。 池祁便是厲害,也無法一人扭轉局勢。 頹勢已是初現。 “殿下,若再這樣下去,恐怕我們損失慘重,不如先撤回北懷城,再從長計議?”仲玉書好不容易才解決了圍攻自己的人,騎著馬且戰且退,靠近了池祁,氣喘吁吁的問。 池祁目光微凝。 毫無收穫便直接撤退回城休養生息,恐軍心渙散。 寧修指尖微顫,他接連擋下敵方攻擊,虎口已經發麻,他抬眼看了眼池祁所在的方向,見池祁遲遲沒有開口。 再看那地上的屍體,層層疊疊,地上的鮮血匯聚成一汪汪的血坑。 血液太過多,連土地都已經快要滲透不下去,只能在地皮表面浮著。 屍身血海。 看著池祁狀態也已下滑,身上的戰甲都被刀劍割裂了不少,卻依舊抿著唇,試圖多斬殺些楚軍。 寧修緊了緊指尖,再次握緊手中紅纓長槍,他且戰且退,靠近了池祁,與池祁背對而立,他甩了槍頭指地,槍頭上濃稠的血液滴下地上,他沉著聲音開口:“撤吧,你也需要休養,若怕敗仗亂軍心,那便你帶人撤回北懷城,我只身入楚營,去取水,至少能挽回些頹勢。” 池祁神色一沉,他抬槍殺敵,卻因寧修適才的話叫他動作慢了半拍,箭矢插入肩膀處,池祁眼也不眨眉也不皺,伸手將插入肩膀的箭矢猛地拔出,溫熱的血液噴灑在馬匹上。 池祁反手滿手是血的將握在手中的箭矢,朝著身旁敵軍的脖頸處一插,血濺了滿眼,池祁鬆手,回頭看了眼寧修,冷著聲音:“你與仲玉書撤回北懷城,剩下的交給孤。” 池祁抬眼看著遠方楚軍戰鼓的方向,緊了緊手中長槍,眼底滿是狠絕。 寧修皺了眉,他瞧出了池祁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