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祁沒在意寧修的不見禮,攏了攏衣袖,將手裡的毛筆擱在筆架上,池祁才抬了眼,看著仲玉書懷裡抱著的兩個匣子,正對著他行禮兒。 而寧修坐在椅子上,愜意的靠著椅背,身邊是低眉順眼上茶的宮娥。 池祁盯著那兩個匣子,等著書房裡的宮娥都出去了,才開了口:“開啟。” 仲玉書起身,將其中一個匣子放在寧修身邊的桌案上,還未曾按照池祁的吩咐開啟匣子,就聽得寧修那略帶了冷意的話語響起:“拿遠些。” 仲玉書眉頭一皺,下意識的看往了池祁的方向,見池祁毫無波瀾的點了點頭,仲玉書才將放在案桌上的匣子抱了起來,換了張桌案放下,又看著寧修對這個地方沒什麼不滿,才將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上捧著的匣子上。 一隻手託著匣子底部,一隻手將匣子直接開啟。 匣子被開啟的那一剎那,血腥味就瀰漫在書房內,仲玉書一雙眼瞪得老大,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這匣子裡,擺的是司和裕的項上人頭。 看著那血滴落的樣子,是人死才沒多久。 緊接著仲玉書就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寧修。 那臉上就差明晃晃的寫著幾個字。 你這就把人殺了? 池祁眼神一凝,只看了一眼司和裕的頭顱,他便把目光放在了寧修身上。 看著寧修毫不在意的慢慢吹著茶盅裡的茶葉,池祁眼底還是帶了些探究。 血滴落的樣子,是才死不久的。 寧修一直都同他在一起。 司和裕又遠在楚國,人,他是怎麼殺的? 池祁將探究的神色壓了下去,把目光落在了另一個匣子上,沉著聲音:“開啟。” 仲玉書這才反應了過來,將盛著司和裕頭顱的匣子放下,頂著震驚的神色,下意識的去將另一個匣子抱起開啟。 然後,仲玉書還是失了態,他瞪著雙眼:“父子皆死!” 反倒是池祁,卻沒有那麼震驚,他眯著眼,看著那兩個頭顱,眼底情緒令人捉摸不透。 只那緊握的雙手,還是彰顯了池祁內心的不平靜。 楚國皇帝與太子一同身死。 池祁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楚國怕是亂了。 池祁神色一沉,看著還怔在原地,神色古怪的看著寧修的仲玉書,開了口:“出去。” 仲玉書被池祁的命令給拉回了思緒,他愣了愣,才將手裡的匣子都放在了桌案上,應了聲:“是。” 隨著仲玉書的離開,池祁這才盯著寧修看,嘴角浮動,他開口問道:“何時殺的?” 寧修沒有理會池祁的問話,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盅,掀了眼皮,目光掠過那兩個頭顱,精準的落在池祁的身上,他似笑非笑:“這份禮物,殿下可還歡喜?”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池祁開口:“孤,甚喜。” 司和裕這個楚國太子,不過是來了一回秦國,便與池景澄勾在了一起,試圖插手秦國朝政。 上回司和裕返楚時,池祁就沒打算放過司和裕,奈何…… 池祁掀了眼皮,寧修救了司和裕,才叫他沒殺了司和裕。 如今司和裕的項上人頭,卻被寧修當成了禮物送到了燕王府。 與之一起的,還有楚皇的項上人頭。 神色一頓,池祁移開了目光,將目光落在楚皇的頭顱上,思緒複雜。 眼底翻湧的情緒太多,讓池祁自己個兒都分不清,到底什麼情緒更多一些。 他的父皇死在楚皇的劍下,從前,哪怕是他險些殺穿了楚國,也都沒有為父皇報仇雪恨。 如今楚皇的人頭就擺在眼前,池祁卻沒了大仇得報的愉悅。 為什麼? 腦海裡那句“池祁,池棄”依舊迴旋耳畔。 池祁陷入了從前的記憶,被迫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著從前的種種。 良久,池祁眼底翻湧的情緒,才逐漸平息歸於平靜,成了一潭死水。 池祁低垂了眸,將眼底的一潭死水掩蓋住。 不管從前紛紛雜雜,至少這四年的時間,他自認為,無愧秦先皇。 池祁突兀的笑出了聲,他慢慢抬眼,眼底帶了些寧修看不懂的情緒,他開口說道:“做事前後矛盾,你想要得到什麼?” 將事實擺在他眼前的是寧修,將殺了他父皇的楚皇頭顱擺在他眼前的還是寧修。 寧修想要什麼? 寧修也笑,只不過寧修的笑,更多的是隨心肆意的意味,“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