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或許也會被毀掉,緊接著就會是龍蜥的族群,會是她這個“外人”。
“外人?”想到這裡,阿只喃喃地懷疑起自己來,癱坐在地上。
“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是:當整個淵下宮只剩下龍蜥以後,龍蜥們會進而向地面進攻。你是從小就待在龍蜥族群的人,是這世上最瞭解龍蜥的人,對吧?那麼我問你,你覺得龍蜥能夠抑制住狂躁的本性嗎?”鍾憶看著阿只,忽然扭頭望向了身後的階梯之下,那裡有四條龍蜥正猶豫著要不要上來。
“過來吧。”
“嘶唔——”
得到了鍾憶的允許,四條龍蜥快速扭動尾巴平衡住身體,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跑了上來,圍在鍾憶身邊。
阿只一愣:“它們……它們是被趕出去的那四隻……”
“果然是啊。”鍾憶摸了摸身邊最大的那一隻的腦袋,憐憫地看向了大日御輿的底部方向。
作為從惡劣環境和廝殺中適應下來的深海龍蜥族群,它們少有誕生儲存理智的個體,卻反而要把這些個體驅逐,豈不就是一個悲劇的種族嗎,何其不讓人憐憫。
被仇恨束縛,甚至拋棄了真相的族群,終究只能作為大日御輿下生產血枝珊瑚的工具存在。
當鍾憶初次看見四隻龍蜥的時候,他就猜到,這四隻龍蜥大機率並不和族群一起行動。
它們的實力並沒有什麼缺陷,卻在獸犬的追殺下選擇了一直逃跑,這顯然是不正常的。龍蜥的血脈再怎麼變化,也多少還保留著龍的一部分,而龍是元素生命的頂點。
成年的深海龍蜥再怎麼弱,也應當能對付得了三隻左右的獸犬且能保全自身、安然逃走,何況它們可是四對八——甚至其中四隻還是幼獸。
可是奇怪之處在於,在鍾憶和四隻龍蜥初見之時,龍蜥們身上的傷口之猙獰,幾乎要奪走龍蜥維持生命的最後一線生機,並且其中有很多傷口的撕裂方式並不像是獸犬的手筆。
唯一的解釋是,當時追殺它們的,還有它們原本的族人,那些被黑霧影響後放大了狂躁的深海龍蜥族群。
“你們願意跟我走嗎?”
領頭的深海龍蜥一愣,和夥伴們對視一眼,高昂地鳴叫起來,點了點頭。
阿只在一旁看得愣神。
她在想,和鍾憶相比,相處了無數時光的族群原來是如此不堪嗎——四隻龍蜥沒有多少猶豫就在二者中選擇了前者。
從它們的聲音中,阿只能聽懂它們對族群往日瘋狂行徑的斥責,也能聽懂它們對族群掩埋真相的聲討,它們正是因為企圖中斷族群與深淵的傢伙的合作,才被驅逐出族群的。
偏偏自己這個被推上前的計劃執行者還深信不疑地繼續著這件事,這實在是……
“原來到最後,看清了真相的反而是你們啊……”阿只又一次摸上了自己的面具,這是那隻作為自己奶媽的母龍蜥留下的東西。
而那隻母龍蜥,早在數年前,就因為在照顧自己的過程中產生了留念的情感,被族群關進了監牢。
那時,阿只察覺不到母龍蜥眼中的期盼和希望,只是看著她被帶走。
這一刻,阿只好像短暫理解到了人類的情緒。
族群的意志在讓她執行計劃,但屬於人和海只御使的血脈讓她保持著基本的底線——龍蜥們的選擇是錯誤的,一切只能繼續變壞。
“它們應該還沒離開……”許久,阿只忽然喃喃道。
“什麼?”鍾憶追問。
“……”阿只深呼吸了幾次,似是愣神,卻又像是堅定了想法般地抬起頭,和鍾憶對視,“將這一切恢復原狀吧,拜託了。”
鍾憶盯著她的雙眼,看了她一會,算是在給她反悔的機會——不過鍾憶自然也不會真的收手的,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