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緣再怎麼不靠譜也養了他二十年,他應當是世界上最瞭解他的人,他知道梁緣是那種為了救別人能拼上自己一條命的愣頭青,連收費也只是為了不半路餓死,能夠可持續地救人。
他是那種為了小情小愛扔下徒弟和事業跑去吃軟飯的嗎?
不是。
起碼他認識的梁緣不是。
梁再冰沮喪地抓了把頭髮,“我的錯,但你能告訴我他為什麼離開嗎?”
“你已經足夠強大,能保護自己,能拯救別人,但世界上總還有水深火熱的人,同樣需要幫助。”
梁再冰眼前自動浮現梁緣揹著手語重心長念念叨叨的模樣,眼圈都有些紅。
所以是梁緣改變了白楓丹,讓她從留鳳山上,走到人間。
以白楓丹的能力,能做到的一定比他多很多吧。
“我知道了。”梁再冰掩飾著有些發顫的聲線,沒有再追問,默默退下了。
十一低低說了聲“再見師父”,快步跟上了梁再冰的背影。
直到再也看不見兩人,一直裝睡的蛾子才睜開眼,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愣神。
“……你真的很狡猾。”
梁再冰走得太急,一時沒看路,竟與另一個人結結實實撞在一處。
捂著腦袋看去,才發現這不是他們老熟人季許國季大慈善家嗎?
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也不知道他是擺譜還是忙“生意”,居然現在才入場。
現在看著面色紅潤兩眼有神,要不是王子薇親眼所見,他都要以為受傷的是別人了。
梁再冰能感受到江清鑑的注意也同樣在這邊。
江清鑑早就知道季許國會來,就藉著江清棠的由頭把自己騙回來當苦力。
梁再冰一邊暗暗腹誹這個老狐狸的狡詐,一邊笑吟吟地扶起季許國,“真不好意思,是我剛才沒看路。”
手不經意地搭在他腕上,脈搏應指和緩有力,比成天熬夜作死的年輕人健康不少,沒有絲毫出血損傷的跡象,有錢就是能使鬼推磨哈。
季許國輕輕撣開他的手,撐著手杖站正了,極有紳士風度地衝他一笑,“無礙。”
沒等梁再冰想出個藉口跟著他,江盛拎著兩隻酒杯走過來了,“遲到這麼久,老季你可得自罰三杯啊。”
季許國笑得和氣,“遇到點小麻煩,不過遲了你的壽宴我確實該罰幾杯。”
沒有自己插話的地方,梁再冰只能默默往後退到江清鑑旁邊。
“你爺爺跟季許國關係很好嗎?”
江清鑑依然保持著微笑,嘴唇輕輕動了動,“如果他死了我爺爺比今天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