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來,露出後面那雙熟悉的重度黑眼圈、眼角耷拉著的眼睛。
“歇會兒不?”梁再冰拍拍旁邊的空地。
那雙眼睛微微眯起,姑且就當他是在笑吧。
“爽!”
梁再冰沒他那麼好的閒情逸致,有氣無力地回了句,“酸。”
“你不累的話就把現場拍一下,到時候跟林妍說起來方便。”
陳安從被汙血浸透的外套裡掏出同樣髒兮兮的手機,這手機也是夠功能強大,居然還能正常使用。
陳安艱難地解開鎖屏,捏著手機開始作業。
梁再冰沒他這麼不講究,在稍微乾淨些的背後衣服上把手上的血漬擦得差不多了,才拿出手機檢視起剛才的通話記錄。
一個沒有存過的陌生號碼,但怎麼又好像有一點點眼熟。
就在梁再冰搜腸刮肚想著在哪見過這個號碼的時候,突然被陳安的大喊打斷了思緒。
“它還沒死!”
梁再冰給他嚇得一激靈,一個鯉魚打挺猛地站直身子。
“怎麼回事?”
陳安手指著地面,一大灘半凝固的血豆腐外,儼然有一排清晰的血腳印一直延伸到巷口。
梁再冰臉色黑沉,沿著腳印追出巷子,卻在百米外的一個十字路口失去了所有的蹤跡。
“這個癟三倒是跑得挺快的!”梁再冰恨恨地罵道。
不過事情雖然麻煩,但也不是不能挽回,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在林妍旁邊守著總能有它的下落。
陳安極小聲地提醒道,“板栗。”
末了還心虛似的補了一句,“不拿就虧了。”
“嗷嗷殺忘了。”
梁再冰也想起來了,往板栗攤子邁了兩步,卻忽然停住,回頭看了一眼陳安。
陳安一身血滋呼啦連媽都認不出來,衣服破得全是洞,大冬天的看著都要老寒腿發作的程度,還散發著屍體那股陳年的腐臭味,實在是不忍卒看。
他自個衣服完整些但一樣是滿身血,也不太能見人。
但想起那五十大洋,梁再冰還是覺得不能就這樣算了。
不好意思冒犯了,老闆娘。
板栗攤主正美滋滋地刷著帥哥影片,忽然一股惡臭直衝鼻腔。
她把視線從螢幕上挪開,就看見一個滿身血汙彷彿剛從兇案現場,哦不,兇案現場這個程度都不夠了,簡直是從血池裡撈出來的人。
那人臉都糊得看不清,真(陰)誠(森)地看向老闆,“我們來拿板栗。”
阿姨嚇得上下牙直打架,大喝一聲“鬼啊!”,推起攤子掉頭就跑。
結果跑出沒兩步,被站在路中央的血人攔住了車,攤主戰戰兢兢地回過頭,赫然發現先前那個血人還站在原地。
這是……有兩個?
梁再冰努力地抹了一把臉,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血腥,“大娘我們不是壞人……”
老闆換個方向奪路狂奔,當然還是帶著車。
陳安趁車路過的時候順手從車上抄起一兜子板栗就要開吃。
“把手洗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