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所在的隔間前。
輕微的破風聲突兀地從頭頂傳來,還不等林妍抬頭,一條縈繞著黑氣的半透明絲線嚴絲合縫地纏上了她的頸項,下一瞬便急速地收緊,將她整個人被懸吊在空中。
林妍勉強舉起右手試圖用刀隔斷細線,卻被無情打落,雙手被捆縛住無法動彈,連垂死掙扎都做不到。
“嗬嗬……”林妍張著嘴卻吸不進一口空氣,肺裡火燎一般燒著疼,兩眼逐漸上翻,就快要昏厥,勒著她的絲線卻忽然鬆開,人重重地砸到地上。
林妍狼狽地倚著牆壁,像脫水的魚一樣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因為呼吸過於急促,被嗆到不住咳嗽。
“咳咳咳!”
還沒等她喘勻氣,那鬼魅般的絲線再次從天而降,將林妍吊離地面。
彷彿沒有止境的痛苦折磨,一遍遍的迴圈重演。
林妍無神的雙眼望向天花板,腦海因為恐懼和窒息一片空白,無從思索這個荒誕不經的噩夢為什麼切切實實地發生在她身上,而最後又會怎樣可怕的收場。
有些東西一旦露出馬腳,就再也無法繼續愚弄視聽。
那些為了遮蓋所做的手腳,在事後看起來簡直比人群裡的禿頭還要炫目。
被盯上那一瞬間眼睛突然的乾澀,就是這條線被“種”下時身體的反饋。
這條絲線不僅能夠追蹤監視目標的位置,順便還能干擾視覺,他這種遠比普通人敏銳的直覺才沒第一時間注意到異常,反而是沒被矇蔽的十一先發現,被揭穿之後,那些偽裝瞬間無所遁形。
林妍在家裡遭到的襲擊,估計也是藉由絲線完成的,用這個來威脅她乖乖回到地鐵上。
而那東西這麼執著於地鐵,肯定不是吃飽了撐的,一定有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被藏匿在那。
計程車上那一瞬間的現形,或許是因為當時正在對林妍發動攻擊,能量波動導致的,這樣說的話,她有可能還活著。
梁再冰拽著黑線一路大步奔跑,最終停在了自動扶梯接近地下的部分。
梁再冰彎下腰,伸手在扶梯貼地的縫隙裡左右摸索,掏出來一個黑色的繭狀物,此時它周圍零零星星連著幾根閃爍著的線。
“陳安你錄個像,拿回去鑑定,我等會兒要把這東西弄死了。”
“好。”陳安依言豎起了他染著斑斑血跡的手機,堅強地工作著。
話音剛落,梁再冰就兩手用力把繭撕成了兩半。
過程太過輕易,反倒是給梁再冰整得一愣一愣的。
梁再冰拍拍手把殘片扔到地上,轉頭對陳安說道,“你接著錄影,我去找人。”
陳安點點頭,蹲在地上三百六十度環繞拍攝著一切細節。
中途停下看了眼螢幕,默默擦掉鏡頭上的血漬,從頭再拍一遍。
勒著林妍的細線突然寸寸崩斷,不再被束縛後,她再一次落到了地面。
近乎無意識地等待著下一次折磨的來臨,卻看到那扇之前紋絲不動的門“吱呀呀”自己向外敞開了。
顯露出後面一具面目扭曲的腐屍,它一動不動地定在原地,嘴大張著無聲嘶吼,接著突兀地崩壞碎裂,在瓷磚上積成一攤黑灰。
林妍愣神了幾秒,稍微恢復了一些力氣就手腳並用逃離衛生間。
癱靠在車站大廳的牆壁上,看著車站溫暖明亮的燈光和三五成群的行人,林妍總算從恐懼中脫離出來,驟然鬆懈的精神讓她無法再保持清醒。
失去意識之前,林妍恍恍惚惚看到有人奔向她,嘴裡呼喊著什麼,卻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