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情況,成長環境,一概不知。
為什麼要一直跟著他去經歷那些,面對鮮血和屍體也一點不害怕,中二期的小孩子追求刺激嗎?好像也不是。
他和陳安是註定被捲進這場亂潮,但十一還有得選。
他可以選擇更為安穩的那條路,長命百歲,而不是朝不保夕。
無論是誰想幹這行,他的態度都是勸人快跑。看著風光,裡面有多少危險只有自己知道。
賺錢?當然賺,日進斗金,開張吃半年,但多的是死在半道上的,安安穩穩幹到退休的簡直是祖上積大德了。
遠的不說,梁緣就是一個現成例子,忙活半輩子,是錢也沒撈著,現在人還……壞了!忘在太平間了。
梁再冰霎時嚇出一頭冷汗。
“我出去一下。”梁再冰甩下一句話就火急火燎地出門了。
“他這又是怎麼了?”
“不知道。”
路上的時候,梁再冰還提前電話詢問相關人員,“餵你好,我是梁緣的家屬,上個月6號來過,當時不是很方便就沒把他的……呃,遺體帶回去,不知道現在來不來得及。”
“那你還真挺孝順的哈。”對面的女聲不陰不陽地刺了他一句。
梁再冰表情有點尷尬,打著哈哈沒正面回她,“所以現在情況怎麼樣,不會已經拉走了吧?”
他剛才搜出來都是隻能存放兩個星期的,公示期沒人認領直接火化。
梁再冰僵著臉,已經能想象到在一堆白灰裡扒拉他師父的悲慘景象了。
“梁緣是吧?”
得到肯定回覆之後女人唰唰翻著登記的冊子,突然疑惑道,“誒?他的遺體當天下午六點三十七就辦理手續領走了呀,登記人的名字是——梁再冰。”
“什麼?!我沒辦過啊?”梁再冰驚得聲音猛地高了八度。
“那我們就不清楚了,說不定是別的親屬辦的。”
梁再冰蛋疼得不知道回什麼好。
他師父他還不知道嗎,孤家寡人一個,哪有什麼別的親友?
別不是被哪個仇家拉去鞭屍了吧……
拿著江清鑑開的介紹信,梁再冰順利地進了監控室。
把附近攝像頭的時間調到當天下午四點——也就是他到的時間。
等了幾分鐘,就看見錄影裡的自己失魂落魄地進了停屍間所在的負三層。
然後就是一段漫長的雪破圖。
保安倒是有些想不通,梁再冰則是面不改色地八倍速快進。
很多“蟲”都有干擾訊號的能力,這也是它們行動隱秘的原因之一。能藏這麼久不被絕大多數人察覺,總還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在被雪花閃瞎眼之前,螢幕終於恢復了正常,畫面裡是他裹著“毛領”鬼鬼祟祟溜進電梯的身影。
下一秒,半塊螢幕上又冒出細碎的噪點,轉眼間又消失不見。像是有什麼無法被監控到的東西從鏡頭前飛速掠過。
梁再冰不禁想起一些不太美妙的回憶,搓了搓胳膊接著八倍速快進。
到六點三十分的時候,畫面終於有了變化,一個穿著純白長裙,身材纖細的陌生女性出現在了監控下。
電梯關了又開,走出來八個西裝革履的彪形大漢,非常恭謹地落後兩個身位,跟在女人身後。
那女人走路都不帶挪步子的,飄也似的進了太平間,低頭看了白布裡的屍體一眼,不知是何表情。
然後她微微揚手,大漢立刻意會,抬著梁緣的遺體進了電梯。
進電梯前的一剎那,她突然回頭,看著攝像頭的方向,或者說——看向一屏之隔的某人。
梁再冰終於看見了她的正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