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
付坤生很順利地開啟門栓,費了些力氣才把門拉開,接著積水就像洩洪一樣嘩嘩往外流,滲進走廊地面上的排水口消失無蹤了。
付坤生跛著腳走出門外,忽然回過頭衝他們笑了笑,笑容裡是徹底的扭曲和瘋狂。
果然。
親眼見到這一幕,楚斯沒有一絲意外情緒,但並不妨礙他憎恨這個背信棄義,置自己於死地的人。
陳安意識到付坤生的視線定格在自己身上。
這種眼神,這種如出一轍的變態和瘋魔……
“鴻鈞”的人。
陳安瞬間無比肯定地下了結論。
看到陳安與他對視的眼中燃起怒火,付坤生非常滿意地點點頭,快意舒暢地吐出一句“再見”,便把門重重關上。
水又重新積蓄起來,浪花貪婪地一寸寸舔舐著他們,急不可耐地將他們吞噬。
楚斯克制不住地發著抖,牙齒打戰,這水冰得好像把他血管裡湧動的血液都凍結了,死亡的陰雲已經越壓越低,飛快迫近。
逃生之門明明開啟了,有資格離開的物件卻不是他們。
真是諷刺啊,他們居然會被困死在一間沒有鎖的密室裡,明明就差一點……
嘩嘩的水聲吵得人心煩,逼迫他們儘快做出決定。
“你的鋸子給我。”陳安十分坦然地向旁邊的楚斯伸出手,他的那把早在夠下水道閥門的時候就毀掉了。
早在付坤生之前他就動過鋸腿的念頭,只是付坤生先他一步,所以就暫時擱下了。
他其實說不上特別聰明,如果實在想不到辦法,切掉一條腿求生也不算什麼,雖然不確定能不能長回來,但也無所謂了,身體對他沒那麼重要。
梁再冰看到肯定會罵他。
但也得活著見到他才能挨這頓罵。
“你冷靜點。”楚斯還想再勸,對上他那副盡是淡然之色的面孔,卻怎麼都說不下去。
陳安把話重複了一遍,“給我。”
最後還是善明和尚攔住了他,“貧僧想到了一個開門的辦法,雖然不知道可不可行,但還是容我一試。”
楚斯有些驚詫地看著和尚,吃不准他這是緩兵之計還是真有招。
只見善明和尚直挺挺地潛進水裡,儘量貼近地面他,伸長了手能勉強夠到門邊。
但是這樣依然無法夠到鎖。
楚斯心頭的疑惑更深,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和尚到底想做什麼。
和尚用力扒著門邊,無比吃力地頂著水壓把門一點點往裡掰開,最後居然真的給他開啟了。
連楚斯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艹!”
和尚站起身的時候手上還流著血,在剛才扒門的途中指甲硬生生翻了兩個,看著怪嚇人的。
“大師你沒事吧?”
善明和尚用完好的那隻手擺了擺,“無妨。”
陳安看著流淌而出的淡紅色血水,臉上沒什麼喜色,“可我們還是出不去。”
和尚只是笑笑,頗有些看破紅塵的味道,“船到橋頭自然直。”
“希望吧。”陳安隨口敷衍了一句,眼睛依然一眨不眨地盯著緩緩下降的水面。
等水退去,就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