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逼她幹嘛,又不是……”呂滔忿忿開口。
“……十二個。”
“什麼?!”呂滔立馬跟見了鬼一樣蹦起來。
這個數字實在有些恐怖了,比起蘇常夏那個非人類變態也不差太遠了,畢竟一顆花生米是槍斃,兩顆也是槍斃。
“一個真正想死的人,總有他的辦法,死會比活著更難嗎?拿死說來說去,在我看來不是真的想死,而是還在渴望活著,哪怕他們自己認為沒有了希望,但他們的本能還是想活。”
梁再冰眼底毫無溫度,“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你去決定他們的生死,既然做了殺人之事,就不要披著道貌岸然的外衣。”
馮慧依舊兀自低著頭,不回話。
梁再冰換了種語氣,輕聲詢問她,“你殺他們的時候,有快感嗎?”
明明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語,卻念得溫柔繾綣,仿若情人間的絮語。
答案顯而易見,剛開始或許是恐懼後怕的,但後來敢冒著被發現的風險頻繁作案,她早就在一次次殺戮中完全迷失了,對他人生死的掌控,是超越一切權利地位,令人上癮的毒藥。
馮慧終於抬起頭,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做噩夢了。”
呂滔就坐在對面,把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登時就被這瘮人的微笑嚇得出了一身汗,之前腦子裡那點漿糊都隨著冷汗流出去,頭腦清醒不少。
媽的,差點被這殺人狂說服了。
楚斯職業病犯了,板著臉正色道,“馮小姐,我有必要提醒你,國內還沒有承認安樂死的合法性,況且你根本沒有獲得患者的同意,‘救贖’只是你的一廂情願,這是毫無疑問的謀殺。”
看著楚斯一本正經的表情,梁再冰忽然有一種荒謬的錯覺,他這個位置像是高高在上的大法官,右邊是負責辯護的楚大律師,堂下圍的一圈都是等著判刑的被告。
梁再冰斜了他一眼,“元芳,你覺得她咋判?”
“除非遇到特殊情況,一般結果是死刑立即執行。”
馮慧臉上的笑容很快淡去,面無表情地轉向身邊的吳長軒,意思不言而喻。
吳長軒開口的時候居然有點緊張,嗓子發乾,恍然夢迴了大學時候,縮著頭卻還是倒黴被老師點到,只能硬著頭皮站起來。
那時候他旁邊永遠坐著一個笑容洋溢的白裙女孩,她會貼近自己身邊,小小聲地跟他複述老師的問題,連答案也一併告訴他。
吳長軒唇邊忽然泛起一絲甜蜜的笑,旋即又消失無蹤,似是被什麼傷心事攪亂了心緒。
“大學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女孩,在教室的人群裡,我一眼就注意到她,也一眼就愛上她。”
總感覺這種浪漫愛情故事出現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牢裡非常違和,梁再冰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開始猜這個故事裡的屍兄是誰,插足感情的第三者嗎?
“那她也對你一見鍾情了嗎?”呂滔興致勃勃地八卦著。
“沒有,”吳長軒搖搖頭,笑容有些苦澀,“她的眼睛看不見。”
呂滔的表情僵住了,在心裡抽了自己一耳光,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我開始接近她,跟她聊天,老師寫了板書我也會念給她聽。越瞭解就越心疼她,為了考上這所大學,她付出了比我們多得多的努力,”呂滔眉眼間亮起些與有榮焉的驕傲神采,“她真的是一個很努力的女孩。”
“她認得我的聲音,甚至能從紛亂的腳步聲中認出我,然後她就會仰起臉,笑吟吟地看著我的方向,那時候我就想,要是她肯一直對我笑,我這輩子也值了。”
“但你還是辜負了她?”
吳長軒不理會這句話,自顧自說下去,“我真的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