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就算不住倒賣出去也是一大筆錢,凶宅中介聽說過沒?”
“隨便你。”江清鑑磨了磨後槽牙,捏起抹布去衛生間沖水。
擰開水龍頭之後,水卻遲遲不來,乾涸的水龍頭髮出咕嚕咕嚕的空響,像是沙漠中渴極了的旅人滾動著喉嚨想要喝水,攝入的卻只有空氣。
江清鑑耐心地等了兩分鐘,咕嚕聲終於停止了,水流順著水管淌出,卻不是應有的清澈,而是暗紅色的怪異液體,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撲面而來,和他的兇案現場見到別無二致。
“梁再冰你過來。”
“咋了?”梁再冰捲起袖子進了衛生間。
江清鑑指著不停流“血水”的水龍頭,“我說什麼來著。”
“水管生鏽了而已,”梁再冰面不改色地關上水龍頭。
江清鑑真是被他的嘴硬打敗了,“你隨便怎麼玩都行,小心點別陰溝裡翻船讓我來給你收屍。”
梁再冰沒臉沒皮地嘻嘻哈哈,“我辦事你放心。”
按民間風俗,喬遷新居是要開火做飯,親戚朋友一起吃的。
做飯這個重任當然是交給十一,他們負責吃。
吃完之後江清鑑就先走一步,族裡還有事等著他處理。
梁再冰非常積極主動地把碗收了,和十一一起窩在廚房裡刷鍋碗瓢盆。
此時自來水已經恢復正常,透明的水激在抹了洗潔精的碗上,浮起一層泡沫。
梁再冰一邊搓碗一邊偷眼看十一,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你今晚和我睡吧,萬一那個鬼不長眼撞到你那了。”
十一掀起眼皮看著他,眼裡沒什麼情緒。
梁再冰正忐忑著呢,畢竟他平時都是一副乖乖小孩的樣子,但是一倔起來誰都改變不了他的決定,之前也不太願意跟他擠一床。
“可以。”十一收回視線,繼續專注於手上的碗。
清脆的“啪嗒”聲突兀自頭頂響起,極具穿透力地越過天花板傳到他們耳中。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拋擲彈珠的聲響如雨線般連綿不絕,換個場景說是音樂會演奏,“大珠小珠落玉盤”也挺美妙,但偏偏是在夜晚的鬼宅裡,一瞬間就能讓人產生無數恐怖聯想。
除去樓上真有小孩在玩彈珠這個不可能的可能,罪魁禍首就昭然若揭了。
“又來了,這鬼有完沒完。”
梁再冰被這三番兩次的高能搞得有點麻木了,這鬼肯定是無聊死的,真能整活。
十一把盤子整整齊齊碼回碗櫃,淡定道,“建築內的混凝土白天遇熱脹大,夜晚降溫發生收縮,水泥與鋼筋擠壓所發出的聲音就像彈珠滾落的聲音。 ”
十一難得說這麼長一段話,居然是為了給自己破除封建迷信?
“但是現在是冬天。”
——白天黑夜一樣冷得發抖且沒太陽的冬天。
呃,好吧,這個封建迷信暫時還不能破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