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爆裂聲的瞬間,梁再冰就眼疾手快把十一拽下了床,雖然是沒被誤傷,但這床也睡不了了,除非大半夜瞪著眼睛把玻璃碴子摘乾淨先。
梁再冰嘴角抽搐了兩下,卻不敢再出言不遜了,被瘋了的兔子咬一口也不是好玩的事。
“那啥,我們今晚去沙發湊合一宿吧?”
十一不答話,抽出枕芯抖了幾下,默默往客廳走去。
“等等我——”梁再冰連忙端起床頭的小草,夾了個枕頭跟上去。
陳安打著哈欠走出房門,迎面就看見客廳組合沙發上縮著的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你們怎麼在客廳睡,床不舒服嗎?”
“別提了,”梁再冰疲倦地搓了搓眼下的青黑,“你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陳安看見他們床上的碎玻璃時是震驚的,“你睡覺踢腿把玻璃蹬碎了?”
“你還怪看得起我嘞。”梁再冰苦笑一聲,簡短地複述了一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和他們的推測,還字斟句酌地換了敬稱,生怕哪裡又惹到那個玻璃心的死鬼。
“現在開砸嗎?”
陳安一掃頹廢,躍躍欲試地倒提起沙發邊杵著的落地燈。
由於體內惡豸的影響,他對涉及暴力和破壞的事格外熱衷。在清醒的神志控制下不會去傷害人類,但壓抑的本性又需要發洩,表現出來就是一隻懟天懟地、熱衷拆家的二哈。
梁再冰硬是從那張撲克臉上看出了興奮之色,瞪著眼睛指他,“你給我放下!”
篤篤——
屋裡的鬧劇被突兀傳來的門響打斷了。
梁再冰狐疑地扭頭看去,“不是吧,我鉤還沒下呢,就有魚蹦上來?”
十一手按在門鎖上,眼神詢問是否要開門。
“我來吧。”
梁再冰把十一扒拉到身後,自己開啟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穿灰色毛呢大衣的二十七八歲男人,氣質儒雅,帶著股書卷氣。
男人微笑著衝他們打了個招呼,“你好,我叫彭玉,住在你們隔壁的402。昨天聽房東說來新租客了,就過來看看。”
“客氣客氣,”梁再冰笑眯眯地握住他的手,“以後都是鄰居了,常來常往。”
“有沒有住不習慣的地方,我可以幫你和房東反映反映,千萬別不好意思開口。”彭玉十分熟稔地攀談起來,任誰看了都得誇一句小夥子真熱心腸。
“這房子維護得還挺好,我住著也不錯,”梁再冰話鋒一轉,愁眉不展地嘆了口氣,“就是我家小祖宗嫌這嫌那,想把牆打通重新裝修,還好房東好說話,報備過裝修方案就行。”
十一從梁再冰身後露出頭,氣哼哼地鼓著腮幫子,嘴撅得都能掛油瓶了,顯然是剛發完脾氣。
“這樣啊。”
彭玉伸出手去摸十一的頭,卻被毫不給面子地避開,他也不惱,還是樂呵呵的。
梁再冰給了“熊孩子”一記眼刀,又對彭玉賠著笑臉,“我們約了裝修隊,可能後天就來了,到時候施工可能會有點吵,麻煩您多擔待。”
彭玉笑容不變,“沒關係,你們注意點時間別裝修到太晚就行。”
“那就謝謝您了,改天得請你吃個飯。”
梁再冰笑眯眯地客套著,兩張笑臉下卻是各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