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賤婢 (第1/3頁)

匕尖將將劃破衣袍,砰咚又是大刀落地的聲響,身前的裴孝廉已如猛虎撲食般,瞬間扼住她的手腕。

他那常年使刀的手,粗糙強勁似鋸牙鉤爪,扼得她生疼,擊電奔星之間就奪走了她的匕首。

“姑娘幹什麼!”

裴孝廉瞪目哆口,腦子仍舊卡著殼,睖睖睜睜了好一會兒,卻好似旁的話一句也不會說了,就像方才只會一句句地重複“姑娘刺了公子”一般,此時也只會翻來覆去地說一句,“姑娘幹什麼!姑娘幹什麼啊.......”

他的問話好似西林苑的雞鴨,又好似這薊城的夏蟬,無端端呱噪啼鳴個不停。

這中間彷彿夾雜著一句微弱的低嘆,“小七......”

彷彿有,又彷彿沒有,隱隱約約,似有似無。

小七腦中嗡嗡地響著,被這反反覆覆的“姑娘幹什麼”充斥著,也被那大刀與匕首落地的響動充斥著,將將止住的眼淚,嘩地一下又淌了下來。

她也不知因何而哭,但眼淚如洪水翻湧,怎麼都止不住。

這一次的誘捕,當真沒有一人撈到了好。

昨日還盼著嫁人,原也念著回家,今朝怎麼就一心求死了。

小七茫然舉目,環視著這桃林的周遭。

那花木窗外天光大亮,藉著這天光,她看見窗前托盤裡摘好的桃子,是她一個個從枝頭摘下,雖仍舊紅著,但早已不新鮮了。

她看見那一盤早就破皮漏了湯的餃子,面板仍是入夜前的模樣,麵粉灑得亂七八糟,不曾用完的餅皮堆著,大約早就粘到一起了。

她看見陶罐裡插著的木槿,通直的杆上頂著碩大的花,粉紅紅的花裡夾著鵝黃的蕊,那花是西林苑所開,原也是為公子所留。

茫茫然轉眸,循著那凌亂交錯的兵器往近處看來,彎刀短刃橫在木地板之上,那木地板之上卻綻著大朵的血花。

心中慼慼,知道那是他的血。

是公子許瞻的血。

心口猛地一疼,好似被蒼鷹破開了胸膛,就用那尖銳的爪尖攫住了她的心口,一時心如刀割,悲不自勝。

她想,小七啊,你幹了什麼啊?

你在公子為你打造的桃林裡親手捅了他一刀。

你用公子送你防身的金柄匕首親手捅了他一刀。

不,不是一刀,是一下一下地往他腰腹中刺去,更是一刀一刀地往他的心口裡扎來。

她垂眸望著金柄匕首出神,眼淚吧嗒吧嗒地似雨珠段落,不敢抬頭去看那人。

忽而一腳伸來,那彎刀短匕就被那莽夫一腳踢走了,咣噹數聲,被踢得遠遠的,踢到她伸手也夠不到的地方。

混混沌沌的,好似看見有血珠垂下,小七驚惶抬頭,看見公子許瞻那刀削斧鑿的臉煞白無一絲人色,因而嘴角淌下的血就愈發地驚心駭目。

她從也不曾見過公子許瞻是這幅模樣,一個孱弱衰疲,少氣無力的人。

而今這個孱弱衰疲,少氣無力的人就在她的眼前,搖搖欲墜。

他一向脊背挺直,如雪裡的青松,何時准許自己在人前這般輕晃?

他從來不許。

就似他從來都十分強硬,不許自己在人前有任何把柄軟肋。

而今這個一向傲然端正的人,卻撲通一下倒了下去。

他的雕龍玉帶被殷紅的血染盡了每一條紋路,玉帶上下的衣袍亦全都變了顏色。

風蕭蕭兮,寒蟬悽切。

他神色悽愴,看起來孤寂蒼涼,脆弱得不成模樣。

兀自想起一句話來,想起九重臺那病榻上的蒼蒼老者,他說,“嘉福,但願你能永遠陪著他,不必叫他做個孤家寡人。”

她一走,他就是個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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