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把沈淑人的手背抓出了三道深深的血痕,她大聲地斥著,“沈......沈......”
她恨自己沒有力氣,恨自己沒有利刃,恨自己連一根簪子也無,不然定要扎爛沈淑人的心口,掏出她的心肝五臟,看看是不是黑透了,是不是爛完了,看看是不是早就成了一灘冒著黑水的狼心狗肺。
可她什麼都沒有啊。
東郭策輕易便將她踹了開來,那一腳踢得重,踢得她的手臂都要斷了。
魏夫人疼得厲害,慘叫著跌到了一旁,受了傷的手劇烈地顫抖著,待回過神,已是一巴掌扇了過來,惡狠狠地斥了一聲,“賤婢!敢撓我!若不是留你有用,你早死八百回了!”
那魏夫人哪裡還有一分中毒的模樣?
她的身子養得好,力道又大,這一巴掌生生地把她的嘴角扇出了血來。繼而又上前捏開她的嘴巴,就把藥丸塞進她的口中,聲音冷冽中帶著冷厲,“吃!吃!你吃!我磕掉了一嘴的牙,你也別想再說一句話,這才算公平!我不信,公子會再要一個啞巴!”
小七不肯,拼力相抗,不肯那東郭策便來押住她,單膝將她壓在地上,厲聲喝道,“老實點兒!”
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用嘶啞的嗓音抗拒著,再怎麼拼力卻都發不出一句完整的聲音來,很快便連一個字,連一點兒的聲音都發不出了。
她意識到自己失聲了。
那魏夫人見狀啞然失笑,她笑得不能自己,藥丸在那划著三條血道子的手裡拿捏著,“這就是命啊,我還沒給你啞藥,你自己倒先不會說話了!姚小七,這就是命啊!”
東郭策便問,“夫人,眼下怎麼辦?”
那魏夫人盈盈起了身,揚起下巴來,“罷了,既已成了個啞巴,便也不必多此一舉了。”
言罷順手一扔,將那赤黑的藥丸扔到一旁,很快就滾進了稻草堆裡,再不知蹤影了。
這便聽得外頭腳步聲近,有人疾疾行來,低聲道,“公子要審。”
魏夫人仍在問起最要緊的事,“公子精神怎樣?”
來人稟道,“傷得重,看著不算好。但譁變事大,抓細作要緊,因此雖不好,卻已經審得差不多了。”
魏夫人聞言嗤笑不已,“這是不要命了。我便看他這身子能撐到幾時?還能不能撐到過漢水!”
轉而又問,“可知道了姓姚的就是細作?”
來人答道,“細作供認出來,公子已經知道了。”
小七心中一嘆,你瞧,她沒有猜錯。
她是今日軍中譁變最合適的替罪羊。
這便有人架住她往外去,半張臉麻麻腫腫的,身上也並沒有什麼力氣,出了牢房才發現眼下不過是申時,雪勢小了許多,但仍舊密密麻麻地下,一落地很快便凝成了冰。
離宮又恢復了平靜的模樣,該值守的值守,該巡邏的巡邏,公子雷霆手段,因而譁變大抵早已控制住了罷。
她被人押著往前走,凍得渾身打顫,站不住走不動便被人架著拖著,快到離宮正殿時,見裴孝廉正守在門口,一臉的憂戚。
見他們來,大步疾行冒雪上前將她攙住,抬起一腳就將東郭策與那押送的人踹退了幾步,繼而摔在了雪裡,“大膽!”
東郭策倒在雪裡,拿腔拿調道,“末將奉命押送要犯,裴將軍這是幹什麼?”
裴孝廉怒目而視,“公子可定了罪了?”
東郭策雖不服氣,卻也並沒有法子。
他的魏夫人為了避嫌沒有跟來,便無人為他做主,因而心裡鼓著悶氣,卻也不敢再回話了。
小七仰頭望裴孝廉,那北地的漢子目光挪來時,已經變得溫軟了。
他眼裡的神色真是複雜啊,小七鮮少在裴孝廉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