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原也沒有錯,她的郡在何處?地在何處?人又在何處?
什麼都沒有。
唯有一塊璽紱,還被那姓裴的莽夫搶走了。
許瞻定是將沈淑人的話全都聽進了心裡去,因而要給她真正的體面,給她名副其實的土地和權力。
她輕聲道,“小七終究是魏人,公子怎能給小七封地。”
那人淡淡笑道,“我給你的,你要了便是。”
小七道,“朝中不會有人同意,大王與娘娘也不會同意。”
那人在她臉頰輕啄,“你不必憂心。”
她想,姚小七竟會有這一日嗎?
魏宮沒有給過的封地,公子給了。
是給,不是賜。
給的是封地,也是平等的身份。
就好似做夢一般,恍恍然,怔怔然,雲裡霧裡的,久久都沒有回不過神來。
那人攜她出了木紗門,踩著木樓梯一步步地往下走去,他的緋色衣襬在腿畔盪出好看的漣漪,她自己呢,她自己的曳地裙袍亦拖出輕沙沙的聲響。
出了廳堂,這外頭雪霽天晴,整個蘭臺的飛簷瓦當與高臺大榭俱覆了一層厚厚的白。
王青蓋車已在青瓦樓外候著了,那冷臉的裴孝廉依舊牽馬立在車外。
廊下立著的人卻忽地跪了下來,齊聲叫道,“郡主。”
小七扭頭去瞧,那跪著的兩人十分親切。
一人著黑袍挎長劍,一人裹得似頭胖花熊。
一人穩厚寬和,一人歡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一人是周延年,一人是槿娘。
小七心頭一暖,她甚至看見啞婆子正遠遠地立在廊下,朝她慈藹地笑著。
她抬眸望向公子許瞻,那人笑道,“都給你,也只聽命於你一人。”
小七鼻尖酸澀,她原本是什麼都不要,一夜之間,卻突然什麼都有了。
有了身份,有了封地,也有了自己的人。
她的一切都是公子許瞻給的。
上了王青蓋車,一路往燕宮馳去。
轔轔的車輪壓得積雪咯吱作響,尋常一炷香的工夫便能到金馬門,如今在雪裡走了小半個時辰。
青鼎小爐裡的獸金炭熊熊燒著,那人將她攬在懷裡,問她,“小七,你歡喜麼?”
歡喜呀!
怎麼會不歡喜。
她十分歡喜。
她張開雙臂環住那人的腰身,“很歡喜。”
“但小七不知怎樣回報公子。”
那人笑,修長的指節在她那一頭烏髮之間襲繞,“那你就親一口。”
好似親一口,便沒有什麼是解決不了的。
那麼今日入了燕宮,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又有什麼了不得的呢?
有公子在,便沒有。
她盈盈仰頭望著公子,公子鳳目溫柔。
她微微起身勾住公子的脖頸,朝著他微微揚起的薄唇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