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床笫之歡是風流佳事。
小七不懂,到底是什麼人造出了這樣的謠言,分明是人間極刑,竟能鼓吹成風花雪月。
是了,是極刑。
“叫!”
那人陰冷的嗓音又一次在夜色中幽幽響起。
她不開口,那人便揚鞭抽打,好似她只是一匹不肯聽話不肯前行的馬駒。
她忍不住哭出聲來,可一出聲便是抑制不住的呻吟。她不願聽見自己發出如此難堪的呻吟,因而死死咬著嘴唇。
她心裡的兩個人亦在哭泣。
一人在說,小七,求公子啊,你求他,他會停下來。小七,公子會憐惜你的。
可另一人說,小七啊,不要怕,再忍一忍罷。你是魏人,死也要死的壯烈,死也要死的有風骨。
可小七不知要忍到什麼時候,她很痛,縛在背後的雙手早就沒了知覺,脊背的傷口隨著他每一次的撞擊盡被繩結反覆磋磨。
那裡想必已經血肉模糊了罷。
月色逐漸西斜,室內唯一的一點光線也消退了下去。
她忍不住想,若再給她一次機會,再回到白日的扶風,那時候的小七
還會為他擋住那一刀嗎?
她不知道。
他是待她好過的。
他親手做木梳,他送給她小狼崽,他也說過要娶她。
若再回到白日的扶風,她確信自己依然還會做出一樣的抉擇。
就為那曾經的好。
可就為了那曾經的好,她上下皆遭著蹂躪,身心皆經受著煎熬。
若不曾動過心,此時便不會痛心入骨罷?
她能感受到有溫熱的血沿著脊背緩緩淌下。
馬鞭落在她的臀上腿間,如疾風驟雨。她依舊被按在案上,不知道鞭梢何時要落,又要落至何處,不知道那一鞭子是輕還是重。
許瞻在懲戒她,在調教她,在馴服她,就如馴獸一般。
他會馴服不聽話的野獸。
他的西林苑便馴養著青狼獵犬,他自然有自己馴獸的法子。
如今她與獸也並沒有分別。
人用了萬年千年才會使用的雙手被他縛著,用了萬年千年才穿上的遮羞布被他撕扯了個乾淨。
她好似不再是姚小七,只是一匹不聽話的馬,一隻不聽話的獵犬,一頭野性難馴的狼。
他就像那麻繩一樣,始終嵌在她的身子裡,猛烈進出,好像沒有停下來過。
也許何時停下來過,但她不知道。
她數次昏迷,又數次被馬鞭笞醒。
她酸極痛極,再忍不住去乞求他,“公子......求你......”
那人聲音嘶啞,“求什麼。”
她的聲音飄忽無力,“求......公子......賜死......”
那人冷笑,“死多容易。”
是了,是了,死原本是最容易的事。
死了便解脫了,便什麼都不必再想了。
就死在燕土,死在青瓦樓裡。
死了便不必再受這一夜的磋磨。
那人笑道,“你這身子,倒能一用。”
小七透骨酸心,淚乾腸斷,將將止住的眼淚吧嗒一下又垂了下來。
他毫不憐惜,橫衝直撞。
他只不過在使用她。
他把她當成了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