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自撫摸她不夠順滑的腦袋,那溫熱無一絲瑕疵的長指亦是真。
就在適才的每一個夢裡,這雙手曾握住她的胸脯,覆住她的禁地,也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輕勾描繪。
想起那樣的夢來,不由得臉紅心跳,連抬眼看他都不敢。
倉皇坐起,撥開帷簾去看窗外。
宮門巍峨,殿高百丈,那屹立不知幾百年之久的甬道高高長長不見盡頭。
小七仰頭看天光,那天光之下廊腰縵回,簷牙高啄,暗沉沉的重簷廡殿泛著鮮活的光澤。
清風徐來,臉上的紅暈漸次消退。
她想,這真是個暖和的好日子呀!
那人在一旁叮囑著,“父親母親若與你說什麼,你只管應了。”
小七回過頭來,她想,她可不是一個滿嘴胡言的人。做得到的事自然能應,做不到的事又怎麼能應下呢?
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
她可是一個十分守信的人。
因而說道,“我不知他們會說什麼,怎麼能隨便應下。”
那人笑道,“你只管應。”
那一笑一顰,與夢裡的人一模一樣。
她想,看起來如此端方雅正的人,竟能做出那樣的事嗎?
自然,自然,單從昨夜來看,他不也總是動手動腳,可見人不可貌相。
小七道,“公子說什麼都依我。”
那人笑,“是,但你得先聽我的。”
要他聽的,他才會依她。那他所能依她的,不還是他自己的心意嗎?
嗬。
小七這才回過味兒來,秀眉一蹙,忍不住氣鼓鼓地叫道,“公子誆我!”
罷了,罷了,他素來是不講理的,與他講理一點兒用處也無。
她雖氣,卻知道如何寬慰自己。
這麼多年吃苦甚多,若不會寬慰自己,哪裡還活得下去。
那人端正正坐著,那雙深邃的鳳目鄭重地望她,“小七,你最該聽的就是我的話。”
到底該不該聽他的話,她又怎麼知道呢?
但從她醒來至今,那人護她、敬她、厚待她,何況從也不曾騙過她。
那她便聽一聽他的話,他是燕國未來的君王,依他、順他、從他才是正道。
但既是談判,她便也要提出自己的條件,譬如說,“我聽公子的,但公子也要應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