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氏面相威嚴,小七向來不敢直視,此時收了長劍,不敢再答話。
關氏肅色問,“淑人,她打你哪裡了?”
沈淑人捂住臉頰,“她打了我的臉!”
“哦?”關氏不可思議地打量了小七一眼,開口命道,“打回去。”
小七心裡一凜,便見沈淑人得意地走來,高高揚起了手,繼而一巴掌扇了下來。
小七的臉頰被打得火辣辣的,還沒有站直身子,另一巴掌又摑了下來。
才進門不足半日,就被沈淑人打了三次。
關氏笑道,“你當淑人是無人做主了嗎?竟敢這麼欺負。”
沈淑人自然有人做主,小七是孤女,她無人做主。
她垂下頭去,眼淚在眸中打著轉兒。
她多想有母親也這般將她護在身後,不問青紅皂白,只是牢牢地護住她。
但她沒有。
沈淑人又抓緊關氏的胳膊嚷起來,“母親,我要那把劍!”
關氏不痛不癢,輕飄飄命道,“你姐姐要,你便給她。”
小七捏緊了劍身不肯給。
關氏沒有想過她居然敢忤逆,好看的眉眼緊皺起來,聲音不免加重了幾分,“嗯?”
小七心裡懼她,卻還是辯白道,“舅母,這是給大表哥的。”
沈淑人聞言叫道,“姚小七,你永遠別想打我哥哥的主意!”
小七垂眸,想起大表哥來,鼻尖反酸,不能自抑。
關氏啞然失笑,“晏初什麼沒有?此番若是成了,便是天家公子,他不會要你的東西。”
小七隻擔心沈晏初的安危,沒想過他兵變成功會是怎樣。眼下關氏一說,她才恍然意識到,她的大表哥將來有可能是像許瞻一樣的人。
他將是魏國公子,將來亦是魏國國君。
她的指尖幾乎掐進了龍紋裡,聲音愈發低了下去,“就算大表哥不要,這也是我的。”
關氏冷笑了一聲,“真是好大的膽子!來呀,請家法。”
小七十歲將將住進沈府的時候,便受過好幾次家法。那藤鞭抽在身上極疼,每每抽得她皮開肉綻,傷痕數月不消。
沒有錯也要受家法。
她們說你錯了,你便錯了,沒有地方說理去。
小七強忍著淚,“舅母不喜歡小七,小七這便走了,再不會來了。”
關氏揚頭,似笑非笑,“人走,東西留下。”
小七摩挲著掌心的青龍寶劍,遲遲不肯奉送出去。
“那你便再嚐嚐忤逆長輩的滋味罷。”
很快就有嬤嬤送來了家法,關氏取了藤鞭,冷然命道,“跪下。”
小七雙眸泛紅,不敢不跪。
“我朝禮法,忤逆尊親,行悖人倫,是不孝,更是不敬!如今沈家因戰禍避難安邑,不能在宗祠執行家法,我便代你舅父在此處將就了。”
關氏話音旦落,親自執起藤鞭作勁抽了下去。
鞭子鳴動,小七險些被抽倒在地,單單薄薄的身子驚顫著,不知下一鞭何時到來。
“今日敢忤逆尊親,明日便敢縱火殺人。”
藤鞭高高揚起復又狠狠抽打,那鑽心蝕骨的疼痛迫得小七喘不過氣來,她咬緊牙關,極力隱忍。
關氏問道,“你可知錯?”
藤鞭所過之處,皮開肉綻,血跡斑斑,旋即便是被蛇鼠螻蟻螻蟻爭咬啃噬一般,又疼又麻。
小七咬牙死撐,痛得無處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