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劉母這番話,夫妻二人的眼睛都通紅。
「我櫃子裡有個小布袋,裡面有三十多塊錢,你們留著,至於我的喪事一切從簡,錢留著你們過日子,可別不聽我的話,不然我會生氣的」
驚異的是,劉母的臉色越發好看,說話也很有章程,瞧著完全不像將死之人,但說完該說的話後,她便閉上了眼。
楊麼妹捂著嘴痛哭,劉章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攬住她,看著床上的去了的劉母也落下淚來。
剛吃過午飯,楊繼西等人準備上工時,劉章頭頂麻布過來報喪。
看著他頭上的麻布,楊繼西張了張嘴,「嬸子」
劉章跪在院門前磕了頭,「我娘去了。」
反應過來的楊繼西趕緊將其扶起來,劉章又去楊大奶奶還有楊二奶奶門前磕頭。
這是報喪時的習俗。
楊大奶奶嘆了口氣,當下就讓石頭去將楊繼康叫回來,楊二奶奶則是換了一身黑衣出來,準備和劉章回劉章幫忙。
「爹,娘,我和桂芳過去幫忙。」
楊繼西也不去上工了,對楊老漢二人道。
楊老漢有些猶豫,畢竟老三幹活兒最厲害,他想讓老四去,現在春耕忙得很,自然不會全家人都去,或者是去好幾個人。
結果楊二奶奶看出他的意思,直接道,「繼西打小就和麼妹關係好,讓他們兩口子去,也能說得上話。」
而楊繼西才不管他們同意不同意,已經回房和孫桂芳收拾了一下便跟著劉章走了。
到西山岔路口的時候,楊二奶奶和孫桂芳說著話,楊繼西和劉章在一旁也說著話,他們在等楊繼康。
「我娘走得很平靜,甚至有點開心,我知道她中風後一直覺得是我們的拖累,」劉章看著遠處的山,「但我和麼妹不是這麼想的。」「我明白。」
楊繼西已經記不清劉母是什麼時候去的了,但肯定不是這個時期,不知不覺中有什麼也發生了改變。
石頭喘著氣告訴楊繼康家裡有人來報喪,楊繼康二話沒說就給組長請了假,「我這肯定兩天不能來,請隊長再拉一個過來頂上。」
「知道了,你快去。」
組長揮手,楊繼康摸了摸石頭的腦袋,便先一步下山了。
和楊繼西他們會合後,一行人往老馬溝而去。
劉家已經有幾個人在幫忙收拾了。
劉母早就被換上衣服,進了棺。
就擺在堂屋裡。
「三嫂,三哥,康哥,二孃。」
楊麼妹看見他們後,連忙招呼著。
「別忙活,」楊二奶奶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們來。」
楊麼妹眼睛發酸,劉章過來摸了摸她的頭,「你去陪孩子,這邊有我們。」
劉章的兩個舅舅很早就過來了,他們離得不遠。
喪事辦得很簡單,這年頭不敢請道士,但是隊裡的老輩會主持哭靈和守靈。
楊繼西這些沾親帶故的人,也披上了麻布,晚上守夜也是一人守半晚。
忙了兩天,劉母下了葬。
吃了午飯,楊繼西等人也準備離開。
劉章和楊麼妹把剩下的一些花生米酒啥的分給他們帶回去。
這是他們的心意,大家也沒拒絕。
經過兩天的相處,孫桂芳也多少了解了一些楊二奶奶,發現對方嘴皮子很厲害,可心卻很軟。
而楊二奶奶當著楊繼西和楊繼康的面,也說不喜歡、見不慣楊老婆子,還讓孫桂芳別學對方那一套,假兮兮的。
楊繼西和楊繼康就當沒聽見。
回到家,楊繼西把劉章兩口子給的東西拿出來,楊老婆子掃了一眼後問道,「辦得熱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