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紅忍住氣,這話挑不出理,她拿出手條,靈芝細看看,問,“這上頭只說叫你照看我家爺,沒說不許我們這些妻妾進房啊?”
“你一個外人能日夜守在我夫君跟前兒,我是他抬入門的貴妾倒不能看自己男人一眼?”
楓紅反駁,“你們是日夜看顧,六爺身體卻越來越差。豈知你們暗中做了什麼不乾淨的勾當?”
靈芝冷笑,“這話當真?不如我們公堂對質,你要是含血噴人,別頂不住大刑供出背後指使人。”
元儀走到楓紅跟前,她高而結實,伸出手臂一推,將楓紅推開,斜著眼輕蔑瞧她一眼,對靈芝說,“姐姐只管來瞧夫君。”
楓紅氣結,但看元儀穿戴不似普通人,忍氣問道,“這位又是哪位貴人?”
“曹元儀。”元儀懶得理她只報個名字。
楓紅來之前,燕翎告訴過她李琮的幾個妻妾名號出身。
這是大貴族曹家之女,楓紅不敢太放肆。
她便站在一邊瞧著兩人,靈芝彎腰瞧瞧李琮,為他更衣擦身,一套服侍行雲流水。
更衣時,兩人都瞧向楓紅,她只得別過臉。
“爺若是醒了,見你這樣的外人敢瞧他身子,不打殺你才怪,不知欺負我家爺的,是我們這些為他生兒育女的妻妾,還是你這個不知哪來的野女人。”
靈芝的話殺傷力極大。
她與後宅女人爭寵爭不過就罷了,大家都是六爺或娶或抬入門的妻妾。
高低貴賤是有名分的。
此時跳出個楓紅貼身照顧她最愛的男人,敢擋她的路,她哪會甘心。
元儀幾乎忍不住笑了,靈芝是真心愛李琮。
仔細服侍完,將毛巾扔入盆中,“你不是來服侍的嗎?毛巾洗了。”
靈芝擦擦手,不再理會楓紅,從正門出去。
又停下回道問,“你可知這是主院主屋,夫人讓與六爺靜養,自己去住下人配房,卻有人傳我們待王爺不好?造謠之人該當拔舌!”
那西配房翻修得比主屋精緻得多她卻不提。
實在是在她心中,再好的配房,也不敵主屋來得尊貴。
可見主母待六爺多麼上心。
元儀把事情說給雲之聽,雲之只是淺淺一笑。
李琮自那個新大夫入府為其針灸,的確在慢慢好轉。
從前用滾熱毛巾擦身,他動也不動。
前幾日,她明顯感覺到李琮對過熱的溫度有了反應。
一邊針灸一邊服藥,那麼藥量是不是需要多加些?
還是等等看?
她並不急,好的獵手往往擅於等待。
這樣過了大約一週,一日正在中堂與元儀消遣,突然門房跑得屁滾尿流來報——
“夫人,不好了,家中來報,老夫人不行了。”
雲之一下站起身,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眼前一黑,幾乎不能視物。
“你不會慢慢進言啊。”元儀一邊怪門房,一邊扶住雲之。
緩了片刻,雲之又能看到東西,她扶著桌子慢慢撐起身體。
咬牙對元儀道,“我要回家與安之一起主持喪儀,恐怕一時不能回府。你要替我看好這裡的一切。”
“姐姐放心吧。”元儀鼻子一酸,比雲之倒先落了淚。
雲之坐了馬車,只覺五內俱焚,眼裡卻乾乾的,流不出眼淚。
鳳藥在宮中聞知老夫人過世,大驚忙更換素服,告假回常府弔唁加幫忙。
其實主要是不放心雲之。
主持喪儀輪不到女子,若無後也要由旁系男子主持。
喪儀期間,常家人來車往,常氏一族雖比不得從前,但積累的好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