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第一次在這座城市乘地鐵,沒有預料到竟會擠成這樣。
還剩下大概五站時,他面前位子上的人終於起身,林朝暮第一反應是去拉沈卓言的外套,示意他有位。
沈卓言也在第一時間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快去做」。
林朝暮不好猶豫,生怕這個好不容易空出的位子轉瞬即丟,就在那位乘客離開時立刻坐過去。
坐下後,他當即抬頭去看沈卓言。
他下意識又拉了一下對方的外套衣擺,讓他往自己這邊再靠過來幾分。
沈卓言也沒有抗拒,與林朝暮雙腿抵在一起。
有東西與自己的小腿觸碰,林朝暮自然知道是沈卓言。
這樣仰視,沈卓言的身影顯得格外高大,林朝暮有些不自在地垂下腦袋,目光卻時不時掃向身前人與自己相觸的雙膝。
他雙手攥在一起搭於腿上,明顯有些拘束。
林朝暮額前碎發遮擋了沈卓言的視線,因此他看不清林朝暮的神色,更看不見他的視線所在。
兩個人就這樣搖搖晃晃著又坐了幾站,下車後林朝暮終於放鬆下來,長長撥出一口氣。
林朝暮還沒來得及吐完這口氣,沈卓言似逗非逗的話就已先落至耳邊,「還沒逛,就已經累了嗎?」
似是想到什麼,林朝暮唇角忽然輕輕上揚。
他看向沈卓言,憋著那股想笑的衝動回道:「沒有,你哥一點兒都不累。」
當沈卓言的身子猛地一僵,有幾秒時間說不出話來,胸口起伏也明顯開始加劇時,林朝暮就知道,這一輪是自己贏了。
看來,沈卓言做什麼都很淡定,但就是聽不得別人把他當弟弟。
若說林朝暮昨晚還有些小小的自責,此刻那些情緒便都不復存在,剩下的就只有竊喜與得意。
他仔細觀察著沈卓言的臉色,想看它青一陣紅一陣,卻並未捕捉到類似的異色。
沈卓言臉色沒什麼改變,出賣他的只有他身體上一些不受他控制的行為。
不過有一點他還挺佩服沈卓言的,這個人收斂情緒的能力比他要強上太多。
忽然,沈卓言朝林朝暮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連同聲音也一併軟了下去,「行,那走吧哥。」
「好。」心虛地應了一聲,林朝暮甚至忍不住在想,若是沈卓言臉皮再厚一點,指不定現在已經挽上了自己的手臂。
到時候,難受恐慌的就又會是自己。
只可惜沈卓言臉皮還是薄了點,至少比自己薄。
從三號口出去,地圖顯示距離古鎮大概還得走上十分鐘。
十二月的天很涼,一出地鐵站冷風就撲面而來,狠狠甩在林朝暮臉上。
他下意識去護自己大概已經被風吹得凌亂不已的頭髮,指尖卻忽然觸碰到一件物品。
他瞬時想起,自己頭上正戴著一頂菸灰色帽子。
而這頂帽子,是早上出門時沈卓言親自為他戴上的。
一個多小時之前,臨出門時,沈卓言忽然喊住已經做好準備要開門出去的林朝暮。
林朝暮疑惑地「啊」了一聲,剛一轉身,一道人影就毫無預兆地貼上來,他驚得下意識後退一步,後背抵在門板上。
沈卓言並未貼上他的身體,也沒有觸碰到他,就站在他身前。
「幹嘛?」林朝暮忍住沒有瞪他,「嚇我一跳。」
沈卓言打量著他有些錯愕的面龐,緩緩啟唇,「你忘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林朝暮迅速去掏外套口袋,雙手摸索到手機、鑰匙、交通卡以及一個四四方方一手即可握住帶有資料線的小充電寶。
他心想這些東西不是都在自己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