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暮會是現在這副反應,是他能預料到的。
這麼多天相處下來,其實他始終認為林朝暮是一個非常簡單純粹的人。
唇角極輕地翹起一下,沈卓言再一次打破這場僵局,淡聲問:「為什麼我去有用,他們呢?」
「沒跟葉朗他們說我參加比賽的事情。」林朝暮回應著,卻仍沒有抬頭去看沈卓言一眼。
「你是怕輸了丟人?」沈卓言問得直接。
其實林朝暮也不知道沈卓言說得究竟對不對,自己似乎也不怕丟人,但也確實不準備跟葉朗他們說這件事。
想了想,他隨便回了句,「差不多吧……」
沈卓言打量著他的側臉,忽然又問:「丟人丟到我面前來,你就不怕了?」
「因為我知道班長你不會嘲笑我,也會給我真心的鼓勵。」這倒也是林朝暮的真心話。
他清楚知道,自己心裡就是這樣認為的,只不過當把這句話說出來時,他總覺得有幾分彆扭。
誇讚別人倒是沒什麼,不過實話實說罷了,但當著沈卓言的面誇沈卓言,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不過,對於林朝暮的真心話,沈卓言看起來有幾分異議,「我怎麼不會?我只是懶得嘲笑而已。」
他忽而輕笑,緊接著又把話繼續說下去,「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的嘲笑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你說的什麼真心鼓勵也不過就是客套話?」
「根本沒想過,也不用想。」林朝暮突然抬起頭來望向沈卓言,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彷彿只有他說的才是真理,別人的話都是胡扯,「班長,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很清楚,雖然很多時候你總是冷著一張臉,但其實你心腸很軟的。」
林朝暮的辯駁讓沈卓言難得有些措手不及,那一瞬間他心頭一熱,薄唇輕輕掀了一下,很快卻又閉合起來。
依舊是一抹笑容在他臉上綻開,這笑容卻讓林朝暮捉摸不透,「那只是你的想像,我心腸不軟。」
那是什麼樣的笑,不是愉悅,不是開懷,林朝暮看不懂,但總覺得沈卓言更像是在笑話自己。
笑話自己什麼,笑話自己天真無知?
開什麼玩笑,林朝暮不管沈卓言說了些什麼,又否認了些什麼,他只堅定認為自己親眼所見的就是事實,他們班長沈卓言就是個軟心腸的人。
此刻,林朝暮的眸子明亮得像是有星辰閃爍。
沈卓言原本只是不經意望進他的眸,卻在與他四目相對之後,目光忽然無法移開了。
林朝暮眼中的星星似是攫住了他的眼,讓沈卓言必須認真看著他。
「好了,不說這個。」沈卓言又笑了,這一次卻笑得異常輕鬆,「明天我會去的。」
這樣的笑容才好看嘛,沈卓言就該多這樣笑笑。
林朝暮在心中嘀咕一句,這次心裡的小算盤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相信沈卓言沒有可能再看穿。
「嗯……」林朝暮輕輕頷首,將雙唇抿了起來,乖巧點頭。
見該吃的都已經吃完,該說的也都已經說完,沈卓言索性便起了身,說道:「那我先去洗澡了,你可以再消化一下。」
「嗯。」林朝暮又一次乖乖點頭,目送沈卓言離開。
客廳內很快又重新只剩下他一人。
他從最右側扒拉了一隻抱枕過來,雙臂抱著向後靠回到靠墊上。
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一幕幕從他腦中閃過,像是一部開了倍速的電影。
一切雖都放映得極快,完全是一閃而過,但每一幕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其中尤為清楚的,無疑還是他們在樓前時沈卓言的那一下拉扯。
今天真是瘋了,瘋得不像話。
林朝暮忍不住想笑,笑自己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