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這裡呆了七年。”乾多指著那山腰處的一處凸起,輕聲說道。
那小突起就好似是伸展出的一個小平臺,一棵歪脖子樹長在那,高度剛好足夠那時候的萬歸爬上去。
少年靠著樹幹,哼著小調,葫蘆掛在腰間微微晃盪,就著斜陽,緩緩朦朧。
風動,吹起泛黃的回憶,悵然的夕陽落下,在那天邊處,是記憶中的長路。
分不清白晝還是黑夜,天空好似是半夢半醒,帶著黃昏與初夜,漾紅了天邊也蓋住了火紅。
微微吹起的風兒,帶著林子裡的野性,將少年那雜草編織的發繩吹散,將少年眼角的惆悵吹去。
帶著些焦黃的長簫,滿是少年的笨拙與倔強。
“風起兮,故鳥尋鄉兮......”
沒有家的孩子孤單零落,任由風的手掌擦去眼角的悲涼,泛黃的長簫,奏響的是風的寬慰與少年的幻夢。
“好苦啊......”乾澤小聲說道。
乾多微微笑了笑,眼中卻是帶著些心酸與悲傷“是啊,很苦。”
看不清面容的少年緩緩散去,周身的場景逐漸變換為雪白,點點星光流轉不息。
乾多抱著乾澤微微邁步,走在無數構建的幻夢間,虛實交替,人們更願意沉浸在那虛構的美好間。
外界的小亭子之中,洛城幾人聚在一堆,臉上滿是笑意。
許言書捧著小白,一臉複雜的望著那滿面春風的許二。
他能夠知道許二做的一切,也能夠感覺得到他的任何感知,即便將其阻隔,但冥冥中還是能夠感覺到一股怪異。
乾多的身影緩緩邁步,自虛無浮現,點點星光黯淡,恭送著少年。
洛城幾人回首注目,望著小了一號的乾多眼神怪異,小號的少年抱著大一號的乾澤,很怪。
“言哥,你不是說不去嘛?”洛城笑呵呵的開口打趣,卻是換來乾多一個大大的白眼。
蕭頹玉望著乾多,沒有話語但眼中沉沒的思緒卻是好似已經將一切都傾訴。
“走了。”乾多掃了一眼眾人,率先邁步走在前頭。
洛城等人對乾多的怪異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依舊跟在乾多後面向著外界而去。
外界的半個月,在那幻夢間卻好似一息間,眨眼便過去了。
時間永遠是那般,過無痕。
浩瀚城池依舊那般,人流往來熙攘,唯獨,那拐角處的小攤少了一老者。
幾人駐足了幾息,隨後轉過頭離去。
一個人的一生在時間中往往只是佔據了那麼一小段,在那望不到盡頭的長河中,他的離去不會帶起丁點浪花,就好似落入水中的水滴,消失無痕。
人們對他的消失也只會惋惜,而並不會感到悲痛,或許對他們而言,那只是一個有些手藝的酒翁,時間一過,他的離去便會從駐足的人群口中消失。
星空浩渺,蕩起無數的夢幻色彩。
一縷金光盪漾星河,急速遠去。
星艦之上又恢復了往時的景象,拌嘴,吵鬧,唯一不變的還是那不斷被蹂躪的小白。
放不下口中的美食,又騰不出手撥開搗亂的手掌,唯有一邊鬱悶一邊鼓動腮幫子。
再次躺在那搖椅之中,嫩白纖細的指尖撥動著乾澤柔順光澤的毛髮,另一隻手搭在乾澤背上,微微閉著眸子。
一如既往的悠閒,卻又有些不同。
乾多偶爾眸子微微睜開,倒轉的星河與諸天虛影不斷推演變化,帶起無盡繁奧神秘。
天穹盡頭那深邃黑暗的巨大裂縫好似相隔著百萬億星宇的距離被朦朧光芒籠罩著。
乾多抬眸望著裂縫,眼底閃爍出玄奧符文,勾畫著天地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