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變天了。”喬祥棟走了,李焱抬頭看著天上黑壓壓的烏雲,“誰也想不到,這個時代的變化,會這麼快。”
“還有更想不到的呢,這才只是開始,很快還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接踵而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家庭能在這滾滾大潮的碾壓中挺過去。”李愷也感慨道。
現在只是初變,等到1997年下崗浪潮到來之時,才是切膚之痛。
“鬼扯吧,”李焱看了一眼兒子,給了他後脖頸子一巴掌,“國家會管的,總不能讓幾千人,幾萬人沒飯吃吧,那還叫社會主義嗎?”
“肯定會管,就怕到時候心有餘而力不足。任何一次社會進步都會有陣痛的時候,希望痛苦的人少一些吧。”
幾千人?幾萬人?等著吧,到時候僅僅安城市,就是十幾萬人。當然,這是從1993年到2000年累計的數字。
“切,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發什麼感慨,輪得著你嗎?”
“好,那毛紡廠的事兒,你跟三叔聯絡,我乳臭未乾,管不了。”
“你……小兔崽子,敢威脅你老子,我抽你。”李焱說著就開始四處找傢伙。
劉鳳芝回來吃過飯,帶上十盒草莓就走了,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她要將東西送到車間主任和其他人家裡,東西雖然不值錢,但在廠裡送,終究不好看,越是當領導的越忌諱這個。
遠一些的關係戶,李焱開著車去送,大院裡的則由李愷代勞。正好常大龍他們也回來了,三輪車又踏上新徵程。
快晚飯的時候,喬祥棟才回來,告訴李焱說,廠領導明天還要開會討論,到時候會有輕工局的領導參加。
就是這樣,雖然利益已經說的清清楚楚,大家也能看的明明白白,但是說道做主、負責,誰也不願意擔責任。開會的目的就是,一旦出現紕漏,那也是集體的責任,與哪位領導個人無關。
反正路子已經給鋪好了,剩下的就看那些人怎麼辦,又不是他們爹,犯不上走一步跟他們講一步。
不是說你不怕死,你就能頑強的活下去,做到這種程度,喬祥棟他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喬祥棟拒絕了李焱的留飯,他要去看老爺子,順便報個喜。
李愷也終於完成了任務。
聶老師家也住在臨街一排,從他家出來,李愷心血來潮,想去門衛室坐坐。
“你倆先回去吧,我溜達溜達,一會兒再回去。”李愷跟常大龍他倆說道。
“於伯伯,在您這兒歇會兒。”李愷挑起棉門簾打招呼。
“來來,進來。”於金斗給李愷拽過來一個凳子,“忙啥呢,看你在小區裡進去出來的好幾次。”
“老家的大棚裡不是出來草莓了嗎,給關係好的送一些。大龍他們沒給您送過來嗎?”李愷客氣了一下坐下。
“送了送了,送來兩桶呢。”
“怎麼樣,味道還行吧。”
“都給曉敏她們了。我一個大老爺們吃那玩意兒沒意思,女人孩子吃的東西。”
“那您也嚐嚐啊,特意讓給您送了兩桶,給她們留一桶還不行啊。”
“寧寧愛吃,都給她們吧,我要想吃可以再買,你家肯定馬上就會有供應。我愛吃肉,對這些水果也不太感興趣。”
“您可真是……”
還是這麼心疼人,前世也是這樣,只要去到於浩家,總有些零食招待大家。於浩媽走得早,他把全部精力都用在於浩身上,李愷他們這些小夥伴跟著沾光。
不過前世於金斗可沒這麼“饞”,對肉食也沒有那麼執著,或許是這輩子始終一個人,只能“犒勞”自己。
“爺爺……”門口傳來奶聲奶氣的叫聲,於金斗趕緊去掀門簾。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