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愷繼續說著:“這種配圖的大字報,我一共準備了120份,可能是不夠的,沒關係,今天先緊著幹部樓裡塞,明天我再多準備些,耽誤不了事兒。”
常貴沉默了許久,語氣舒緩的和李愷說,“李愷,是吧,叔知道自己以前做的可能有些……不太好,大龍是我的親生兒子,我怎麼可能會不疼他……就是方法……有時候教育孩子的方法不對……叔就是脾氣有點兒暴躁,不太注意控制情緒,叔知道錯了,以後我一定注意,一定改。”
李愷淡淡的看著常貴,手指有節奏的輕敲著桌面,突然“呵呵”的笑出了聲。
“常叔,你這些手法太老套了,先是高聲恐嚇,以勢壓人,再想牽連我父母給我來個釜底抽薪,發現沒有用就承認錯誤,用緩兵之計,還不行就該苦苦哀求,信誓旦旦的上演苦情戲了吧。
我信不著你,十八年前,你是大龍姥爺從老家領出來的一個無父無母無親無戚的破落戶孤兒,老爺子看得起你,把唯一的女兒嫁給了你。後來大龍出生了,他又把自己的工作讓你接了班,再後來老爺子去世,也是把全部的家當都留給你們,對你可謂恩重如山。結果呢,大龍姥爺去世不到半年,大龍媽就病逝了,這麼巧,裡面沒點兒貓膩,估計你自己都不信。又過了五個月你就娶了這位……‘婦女’,之後大龍就過上了噩夢一樣的日子,天天被你們倆換著花樣的虐待,打他打的理算當然,罵他罵的神清氣爽。虎毒不食子呀,你怎麼能做得出來。”
聽著李愷的話,常貴不由得想起那個蠢胖如豬的女人,他怎麼會心甘情願的娶那樣一個女人當老婆,每次和她同房,自己都噁心的想吐,都是那個虛偽惡毒老東西逼迫他。他個孤兒,可老東西收養自己,就是想讓自己娶他女兒,憑什麼,憑什麼他要娶一個又胖又醜又笨還一身病什麼都幹不了的女人。他不是沒想過拒絕,可他不敢,他不想再過那種只能吃野菜沒有一粒糧食的日子,過那種因為偷了兩個玉米棒子就被打的半死的日子,過那種跟狗搶半碗糊糊的日子。所以他“開心”的結婚,“勤奮”的做事,“殷勤”的孝順老人,關心妻子,疼愛孩子,可沒人知道,他的心裡時時刻刻都壓抑著滔天的恨。他們都該死,早就都該死,包括大龍這個有他們血脈的孩子。
李愷停頓了一下,看著常貴繼續說:“所以,像你這種人品,這種德性,我不能也不敢相信你。常叔,我知道你不甘心,尤其是面對我這麼一個孩子的質疑和挑釁,覺得很沒面子,很受侮辱,但是沒辦法呀,正因為我是個孩子,做事情才會肆無忌憚,不計後果。你也看到了,我今天準備了這麼多,是志在必得,你也不要再想著拖延了,今天要是沒有滿意的答覆,那就別怪我下狠手了。這些東西,我會馬上送交派出所,不管你會不會被審判,最終得到什麼樣的刑罰,被傳喚詢問是肯定的,24小時扣留也是必須有的,你也就出名了;
這些照片,大字報,我會塞滿生活區,貼滿大街小巷,甚至可以加上你的姓名住址,貼的滿安城都是,你也就臭大街了。你也是經過六七十年代的人,大字報的威力你應該知道。
我想你的工作,廠領導肯定會重新安排的,畢竟不能讓你這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吧。事情鬧大了,上級領導如果知道機械廠出了你這種人,廠領導也會有連帶責任,會被牽連的,雖然他們不一定會被處分,但被責罵幾句還是需要的。他們被領導責罵,應該有一肚子怨氣吧,那這口怨氣怎麼發出來呢,只能是找你了。應該會讓你滾蛋吧,你也清楚,在機械廠裡,你這種裝卸工就是個屁,多一個少一個沒什麼影響。
不用擔心錢的事兒,整這些東西用不了幾個錢,一張也就幾毛錢,一千張也就三四百塊錢,我的壓歲錢足夠;
你這個家,會經常被人砸個玻璃,扔個死老鼠啥的,這種事我是